景祐六年五月，南海西南风正盛。旧港（今印尼巨港）外，海面似一块巨大的琉璃，映出远处马塔普拉火山的赤色烟柱。章衡立在“鲲鹏三号”艉楼，手执千里镜，镜筒里映出一座座满载丁香、豆蔻的商船——那是大宋东洋舰队此行的第一站：室利佛逝旧都。市舶司报，此处丁香堆积如山，却因多年战乱，商路断绝，价格暴跌。章衡低语：“丁香可济漕粮，铜矿可铸大炮。此行南洋，非止为香。”
舰队抵达室利佛逝故都外港时，码头上己挤满头裹白巾、身披金丝纱丽的商人。章衡升帐，那霸港临时市舶司内，檀香与蔗香交杂。案上摊开一张《香料群岛市舶新例》：
凡闽商、琉球商载甘蔗、棉布抵港，每百斤折“霜糖”十斤，官收三成，余者听商自卖；
霜糖再炼“火酒”，每坛折银一两，官收三成，余者听商自售；
官库以糖酒折价，购当地丁香、豆蔻、铜矿石，每斤折银三分，官收七成，余三成听商自售。
章衡提笔，在例尾添一句：“自此香料群岛之丁香，可换大宋之铜，南洋之铜，可铸大宋之炮。”
六月十五，京师骤雨。紫宸殿暖阁内，炭火映得人脸通红，章衡八百里加急与丁香样本、铜矿石、火酒样同时呈上。
户部侍郎范祥：
“香料群岛岁贡丁香十万斤、铜矿石五万斤，折银二十万两，可抵河北一年漕粮。臣请设‘香料司’，隶户部，岁理香料、铜矿税。”
工部侍郎宋祁：
“铜矿可铸龙吟炮，臣请增铸千门，配南洋卫，每门折银五两，香料税可支。”
新任御史中丞吴育：
“章衡连岁请铜、请炮，恐尾大不掉。请分立‘香料市舶司’，隶三司，另遣御史一员、内侍一员，岁核其账。”
枢密副使富弼：
“臣请以丁香为质，发‘香料通宝’，年息三分，五年偿清，如此，不增民赋，而国用自足。”
翰林学士苏轼：
“臣请作《丁香赋》，勒石于香料群岛，使后人知：丁香一束，可抵万金。”
仁宗一一允之，笑曰：“丁香可济漕粮，铜矿可铸大炮，自此南洋之香，可换京师之雪。”
七月十五，室利佛逝故都，宋军以珊瑚水泥筑“丁香巨仓”。仓高两丈，底宽三丈，顶宽一丈，内嵌火山灰水泥防潮层，可储丁香五十万斤。仓门悬赤日金龙旗，旗边绣丁香花纹。章衡亲书《丁香铭》，刻于仓门：
“大宋景祐六年七月，章衡以霜糖换丁香，以火酒换铜矿，立仓于此，永为宋土。”
八月二十，京师颁诏：
“以章衡为‘香料群岛安抚使’，仍兼东洋经略使；设‘香料司’于明州，岁理丁香、铜矿税；铸‘香料通宝’，年息三分，五年偿清；发流放者充匠，三年一考，无过者赐桉树牌。”
九月初一，室利佛逝故都外，鲸骨桥横卧，桥首立“丁香巨仓”石碑，桥尾悬赤日金龙旗。章衡立于桥心，举杯邀月：“今日丁香换铜，明日鲸火照海；鲸骨未老，丁香未凋，自此万里鲸波，皆为我宋人灯火！”
鲸骨为碑，丁香为记；赤日金龙，自此横越南海，丁香与铜，皆成帝国新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