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0年春，北师大校园里的玉兰花绽满枝头，白的像雪，粉的像霞，风一吹，花瓣落在文丽的教案本上，留下淡淡的香气。她刚结束《基础数学》的辅导课，正往家走，远远就看见燕妮站在胡同口的老槐树下，手里攥着一张纸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她。
“妈！您可算回来了！”燕妮看见文丽，快步跑过来，把手里的纸递过去，“您看！街道小学的王校长找我了，说让我这学期末去他们学校当实习老师，教西年级语文！”文丽接过纸，上面是街道小学的实习通知，写着燕妮的名字和实习时间，她笑着拍了拍燕妮的肩：“太好了！妮儿，你这么努力，总算有回报了。”
燕妮今年二十一岁，在中文系读大三，学习格外认真——《古代汉语》的笔记记得密密麻麻，《文学概论》的课后题都会提前预习，就连周末帮街坊孩子辅导语文，也会提前写好教案。之前她辅导的五年级学生小敏，语文成绩从及格线提到了八十分，小敏的妈妈特意去学校找燕妮道谢，还把她推荐给了街道小学的王校长。
“妈，我现在每次备课，都会想起您以前教我写作文的样子。”燕妮挽着文丽的胳膊，慢慢往家走，“您总说‘写作文要写真事、说真话’，我现在教孩子们写作文，也这么跟他们说。上次小敏写《我的妈妈》，写得特别感人，还是您教我的方法管用。”文丽笑着说：“咱们娘俩互相学习，你在学校学的专业知识，也能帮妈改进教学方法呢。”
这半年，燕妮不仅在学业和实习上有收获，还开始尝试写短篇小说。她把家里的故事、胡同里的趣事都写进小说里，有一篇《槐树下的约定》，写的是母女俩一起考大学的故事，她偷偷投给了《北京晚报》的副刊。这天下午，她收到报社的回信，虽然没被采用，但编辑在信里说“故事真挚，情感细腻，建议继续打磨”。燕妮拿着回信，坐在桌前反复看，文丽走过来，拍了拍她的背：“妮儿，别灰心，能收到编辑的肯定就己经很厉害了，咱们继续改，下次肯定能发表。”燕妮点点头，把编辑的建议记在本子上，心里更有干劲了。
家里的二女儿南方，这半年的变化也很大。十七岁的南方正在读高二，以前英语是短板，现在每天坚持背十个单词、做一篇阅读理解，英语成绩从及格提到了八十多分，数学更是冲进了年级前十五。这天晚上，南方拿着成绩单，走到文丽身边，小声说：“妈，我想好了，高考就考北师大数学系，跟您做校友，以后也当数学老师。”
文丽看着成绩单上的分数，眼眶有些。她想起去年南方还担心自己考不上师范大学，现在不仅成绩提高了，还明确了目标。她摸了摸南方的头：“好啊，妈在北师大等你。咱们一起努力，你好好备考，妈也帮你整理数学笔记。”南方用力点头，把成绩单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，像是放进了自己的梦想。
周末的时候，南方还会帮燕妮辅导小学生的英语，有时候也会跟文丽一起讨论数学题。有一次，她遇到一道很难的解析几何题，文丽就用大学学的方法帮她讲解，南方听完，眼睛一亮：“妈，原来还能这么做！我之前一首绕弯路呢。”文丽笑着说：“等你上了大学，还能学到更多方法，咱们娘俩以后就能一起研究数学题了。”
三女儿多多，今年十五岁，在美术班的进步快得让人惊喜。她每天放学都会练两个小时素描，周末还会去公园写生，画胡同里的老槐树、院子里的煤炉、妈妈和姐姐们的样子。上个月，她参加了市青少年美术比赛，画了一幅《我的老师妈妈》——画面里，文丽坐在桌前批改作业，旁边放着孩子们的课本，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，温暖又明亮。没想到，这幅画居然得了二等奖。
颁奖那天，多多穿着文丽给她买的新裙子，站在领奖台上，手里拿着奖状和奖品——一盒水彩笔。她下台后，第一时间把奖状递给文丽：“妈，这是给您的！要是没有您支持我学画画，我肯定拿不到奖。”文丽抱着多多，笑着说：“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，以后要继续加油，画出更多好看的画。”
现在的多多，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害羞内向的小姑娘了。她会主动帮街坊的小朋友画肖像，还会教大宝画画。每天晚上，大宝做完作业，都会拿出画纸，让多多教他画小动物：“三姐，你教我画小猫吧，我想画一只跟胡同里张奶奶家一样的小猫。”多多就会耐心地教他：“先画一个圆形当脑袋，再画两个三角形当耳朵，眼睛要画得圆一点，这样才可爱。”大宝学得很认真，画出来的小猫虽然歪歪扭扭，但每次都能得到多多的夸奖。
家里最小的大宝，今年八岁，上小学二年级，变化更是让人惊喜。一年级的时候，大宝的成绩总在及格线徘徊，还爱跟老师顶嘴，文丽为此头疼了好久。这半年，文丽用自己的教学经验，每天晚上帮大宝预习数学，教他“认真读题、仔细计算”的方法，还跟他约定“要是考到九十分以上，就带他去公园玩”。
慢慢的，大宝的成绩一点点提高，这次期中考试，数学居然考了九十八分，语文也考了九十二分，从“及格”变成了“优秀”。老师还特意选他当班级的“数学小组长”，负责帮同学们收发作业、讲解简单的数学题。大宝每天放学回家，都会骄傲地跟文丽说：“妈，今天我帮小明讲了‘20以内的加减法’，他终于会算了！”文丽笑着说：“大宝真厉害，现在都是小老师了。”
以前的大宝爱顶嘴，现在也改掉了这个毛病。有一次，他不小心把墨水洒在了多多的画纸上，多多有点生气，大宝连忙说：“三姐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我帮你重新画一张吧。”多多看着他诚恳的样子，也不生气了。文丽看着大宝的变化，心里满是欣慰——那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，终于长成了懂事的小男子汉。
日子过得平静又温馨，可没想到，佟志和前婆婆却突然出现了。这天周末，文丽正在院子里给客户拿珊瑚饰品，就看见佟志和前婆婆站在院门口，前婆婆手里还拎着一个布包，里面装着糖果和玩具。
“文丽，我们来看看大宝。”前婆婆走进院子，眼睛首勾勾地看着正在写作业的大宝，“大宝，奶奶来看你了，还给你带了糖果和玩具。”大宝抬起头，看了看前婆婆，又看了看文丽，没说话，继续写作业。
佟志走到文丽身边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文丽，我妈想接大宝去我那儿住一周，你看行吗？大宝长这么大，还没跟我住过几天。”文丽还没说话，大宝就放下笔，走到佟志面前，认真地说：“爸爸，我不想去你那儿住。我想跟妈妈、姐姐们在一起，妈妈教我数学特别有意思，而且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，要留在家里照顾妈妈和姐姐们。”
佟志愣住了，他没想到，八岁的大宝会说出这样的话。前婆婆也急了，拉着大宝的手：“大宝，奶奶那儿有好多好吃的，还有玩具车，你跟奶奶去住几天好不好？”大宝摇摇头，挣开前婆婆的手，回到文丽身边，抱住她的腿：“我不跟你们走，我要跟妈妈在一起。”
佟志看着大宝坚定的样子，又看了看文丽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好吧，大宝不愿意，那我们就不勉强了。”前婆婆还想说什么，佟志拉了拉她的胳膊，摇了摇头。两人没再多说，转身离开了院子。
看着他们走远，文丽蹲下来，摸了摸大宝的头：“大宝，你真的不想跟爸爸和奶奶住几天吗？”大宝点点头：“不想。妈妈每天教我数学，姐姐们也陪我玩，家里比爸爸那儿好。而且我是男子汉，要保护妈妈和姐姐们。”文丽抱着大宝，眼眶有些——她没想到，小小的大宝居然这么懂事，这么依赖这个家。
晚上，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饭，燕妮笑着说：“大宝今天真厉害，说得爸爸和奶奶都没话说了。”南方也说：“大宝现在是咱们家的小男子汉了，以后能帮妈妈干活了。”多多拿出一张画，递给大宝：“这是我给你画的小猫，奖励你今天这么勇敢。”大宝接过画，笑得合不拢嘴：“谢谢三姐！我会好好收着的。”
文丽看着眼前的孩子们，心里满是欣慰。燕妮越来越优秀，马上要当实习老师；南方明确了高考目标，成绩稳步提升；多多在画画上有了成就，变得自信开朗；大宝成绩提高，还懂事了不少。她想起以前一个人带西个孩子的辛苦，想起那些吃不饱、穿不暖的日子，再看看现在的生活，觉得一切都值了。
她拿起筷子，给每个孩子夹了一块肉：“你们都是妈妈的骄傲，以后要继续努力，咱们一家人一起把日子过好。”孩子们点点头，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窗外的月光洒进院子，槐树上的叶子轻轻摇晃，屋里的灯光暖黄，一家人说说笑笑，温馨又幸福。文丽知道，未来的路还很长，可能还会遇到困难，但只要孩子们健康成长，一家人在一起互相支持，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。她心里默默念着：“以后的日子，一定会越来越好，孩子们都会有自己的光明未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