塔拉庄园的清晨总裹着层薄雾，棉田在雾里露着半截绿，像刚浸过井水的翡翠。斯嘉丽坐在梳妆台前，看着波克把她的金发梳成发髻，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发间的珍珠发卡——这是埃伦夫人昨天刚给她的，说是曾祖母传下来的物件，可她总觉得发卡边缘硌得慌，不如现实里给玥玥买的塑料发圈舒服。
“小姐，埃伦夫人让您下楼用早餐呢，”波克把最后一根发针插好，退后两步打量着她，“您今天穿这浅绿裙子真好看，比塔尔顿家的姑娘们还俏。”斯嘉丽对着镜子扯了扯裙摆，这裙子的腰围比昨天的裙撑还紧，她深吸一口气才敢扣上腰带：“知道了，我这就下去。”
楼下餐厅里，杰拉尔德先生正捧着陶碗喝玉米粥，粥渍沾在他的胡子上，埃伦夫人坐在旁边，手里拿着账本，眉头微微皱着。“斯嘉丽来了？快坐，”埃伦夫人招手，把一盘烤面包推到她面前，“昨天跟你说的事，我让管家清点过仓库了，粮食还够，就是盐和草药得再补些，波克己经去亚特兰大了。”
斯嘉丽咬了口面包，热乎的麦香混着黄油味在嘴里散开，她抬头看向杰拉尔德：“父亲，昨天舞会上我听洛克伍德先生说，北方的商人最近在压棉花价，比去年低了两成还多，我们家的棉花，要不先别急着卖？”
杰拉尔德端粥的手顿了一下，眼睛瞪圆了：“压价？他们敢！我们南方的棉花哪年不是让他们抢着要？你个小姑娘家懂什么生意，别听那些商人瞎嚼舌根。”他把碗往桌上一放，粥溅出几滴在桌布上，埃伦夫人赶紧拿出手帕擦，嘴里轻声劝：“你别急，听斯嘉丽把话说完。”
斯嘉丽放下面包，指尖在桌布的花纹上划着——她知道杰拉尔德的脾气，吃软不吃硬，得用他听得懂的话来说。“我不是瞎听的，父亲，”她放缓语气，目光落在窗外的棉田上，“去年玉米收成不好，您不也说要等开春再卖，后来果然涨了价？现在棉花价就像去年的玉米，说不定过阵子北方人找不到别的货源，还得把价抬回来。再说洛克伍德家，他们今年的棉花也没卖，您总不会觉得他们比您还不懂行情吧？”
这话戳中了杰拉尔德的心思。他盯着斯嘉丽看了半晌，手指在胡子上蹭来蹭去：“洛克伍德那老狐狸真没卖？他上次还跟我吹嘘说要抢先把棉花运去纽约呢。”“昨天舞会上他偷偷跟汉密尔顿先生说的，我碰巧听见了，”斯嘉丽故意压低声音，像分享什么秘密，“他说要等过了秋收，看看北方的动静再决定，还说要多囤些盐和面粉，怕冬天不好买。”
杰拉尔德的眉头拧成了疙瘩，他端起酒杯喝了口威士忌，酒液在杯子里晃着：“照你这么说，这北方的事还真没那么简单？”“可不是嘛，”斯嘉丽趁机补了句，“昨天艾希礼也说，亚特兰大的商人最近都在囤货，连英国来的布料都涨了价，要是现在把棉花卖了，冬天想买点好布给弟弟做冬衣，怕是都要花更多钱。”
这话终于让杰拉尔德松了口。他拍了下桌子，吓了埃伦夫人一跳：“行！那就先不卖！我倒要看看北方人能硬气多久！等他们求着买棉花的时候，咱们再把价抬上去，让他们知道塔拉庄园不是好欺负的！”斯嘉丽心里悄悄松了口气，指尖捏了捏裙摆——这谈判的法子，还是上次帮玥玥解决同学矛盾时学的，先顺着对方的脾气，再用他在乎的事当理由，果然管用。
早餐刚结束，门口就传来马蹄声。波克跑进来禀报：“先生，夫人，十二橡树庄园的查尔斯先生来了，还带着个礼盒呢。”斯嘉丽心里咯噔一下——她差点忘了，原剧情里查尔斯今天会来求婚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埃伦夫人赶紧整理了下裙摆：“快请他进来。”斯嘉丽站在原地没动，看着查尔斯跟着管家走进来，他穿着件深蓝色礼服，领口的领结系得歪歪扭扭，手里的礼盒用红丝带绑着，手指攥得发白，一看就紧张得不行。
“奥哈拉先生，奥哈拉夫人，”查尔斯弯腰行礼，声音都在发颤，“我……我是来送请柬的，明天十二橡树庄园的舞会，请各位务必赏光。”他把礼盒递过来，埃伦夫人接过打开，里面是块绣着百合的丝帕，料子倒是不错，就是针脚有些粗糙。
杰拉尔德看出了门道，笑着拍了拍查尔斯的肩膀：“年轻人，除了请柬，你还有别的话要跟我们家斯嘉丽说吧？”查尔斯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，他抬头看向斯嘉丽，眼神里满是期待：“斯嘉丽小姐，我……我很喜欢你，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嫁给我？”
客厅里瞬间静了下来，埃伦夫人的手停在丝帕上，杰拉尔德眯着眼睛看斯嘉丽，等着她的回答。斯嘉丽深吸一口气，走到查尔斯面前——她不能首接拒绝，那样会让查尔斯下不来台，也会伤了十二橡树庄园和塔拉的交情，得找个既体面又不伤人的理由。
“查尔斯先生，谢谢你的喜欢，”她的声音放得很柔，像棉田上空的风，“可我现在还不想考虑婚事。你也知道，最近庄园里的事多，我想帮父亲母亲多分担些，要是现在答应你，岂不是耽误了你的时间？你这么优秀，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姑娘。”
查尔斯愣了一下，眼里的光暗了下去，手指攥着礼服的衣角：“我……我不介意等你，斯嘉丽小姐，多久我都愿意等。”“可我介意，”斯嘉丽轻轻摇头，目光诚恳，“我不想让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，那样对你不公平。再说，明天的舞会还有很多好姑娘，你说不定会遇到更合心意的人呢？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悄悄观察查尔斯的表情——他的肩膀慢慢垮了下来，却没有生气，反而松了口气似的。斯嘉丽心里明白，查尔斯或许只是觉得她符合“贵族夫人”的标准才求婚，并不是真的喜欢她，这样的拒绝，对他来说也是种解脱。
“那……那我知道了，”查尔斯勉强笑了笑，“斯嘉丽小姐，祝你以后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。”“你也是，”斯嘉丽点头，看着他转身离开，心里悄悄松了口气——这谈判比说服杰拉尔德还难，还好没搞砸。
埃伦夫人走过来，拉着斯嘉丽的手：“你刚才说得很好，既没伤了查尔斯的面子，也没让两家难堪。只是我没想到，你现在考虑事情这么周全了。”斯嘉丽笑了笑，把脸靠在埃伦夫人肩上——这话说得她心里暖暖的，要是玥玥在，肯定会抱着她的脖子说“妈妈你好厉害”。
下午，斯嘉丽按照约定去十二橡树庄园试舞会礼服。嬷嬷把她领进阁楼，里面堆着好几件裙装，都是用丝绸和蕾丝做的，在阳光下泛着光。“小姐，您试试这件粉色的，”嬷嬷拿起件蓬蓬裙，“这是梅兰妮小姐特意让我给您留的，说您穿粉色好看。”
斯嘉丽接过礼服，套在身上——这裙子比塔拉的裙子还沉，裙撑足足有三层，她走了两步就觉得累，忍不住问：“嬷嬷，这礼服的布料是从英国运过来的吗？现在还容易买吗？”嬷嬷一边帮她系腰带，一边叹气：“可不是嘛，现在英国的船来得少了，布料也涨了价，再过阵子，怕是连普通的棉布都不好买了。小姐您要是有多余的布料，可得好好存着，冬天做冬衣用。”
斯嘉丽心里一动——嬷嬷的话正好提醒了她，得赶紧让埃伦夫人多囤些布料，不然冬天仆人孩子们都要挨冻。她刚想说什么，就听见楼下传来英迪亚的声音：“嬷嬷，我的礼服准备好了吗？”
英迪亚走进阁楼时，看见斯嘉丽穿着粉色礼服，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。“斯嘉丽，你怎么穿这件礼服？这是梅兰妮留给我的，”她伸手就要扯斯嘉丽的裙摆，眼神里满是敌意，“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艾希礼，还总跟他说话，现在连礼服都要跟我抢！”
斯嘉丽赶紧按住裙摆，后退一步——她知道英迪亚是因为艾希礼的事在气头上，不能跟她硬碰硬。“英迪亚，你误会了，”她放缓语气，指了指旁边的蓝色礼服，“嬷嬷说这件粉色的是给我的，要是你喜欢，我可以换那件蓝色的，蓝色更衬你的头发颜色。再说，昨天我跟艾希礼说话，只是问他亚特兰大的情况，没别的意思。”
英迪亚愣了一下，看着蓝色礼服，脸色缓和了些。嬷嬷也赶紧打圆场：“是啊，英迪亚小姐，蓝色那件也好看，您试试？斯嘉丽小姐都愿意换了，您就别生气了。”英迪亚抿了抿嘴，接过蓝色礼服，转身进了试衣间，临走时还瞪了斯嘉丽一眼。
斯嘉丽松了口气，对着镜子扯了扯粉色礼服的领口——刚才那一下，差点把她的发簪都弄掉了。嬷嬷帮她整理着裙摆，小声说：“英迪亚小姐就是太在意艾希礼先生了，您别跟她计较。对了，明天的舞会，艾希礼先生和梅兰妮小姐会宣布订婚的消息，您可别太惊讶。”
斯嘉丽心里了然——原剧情里就是这样，只是她现在没心思关心这些，满脑子都是怎么多囤些物资。“嬷嬷，我问您个事，”她凑近嬷嬷，声音压低，“你们家的仓库里，还有多少布料和棉花？冬天的棉衣够不够做？”
嬷嬷愣了一下，随即叹气：“布料没多少了，棉花倒是还有些，可也不敢多用，怕明年不够种。冬天的棉衣，也就够老爷夫人和小姐们穿，仆人们怕是只能穿旧的了。”斯嘉丽点点头，心里记下了——看来不止塔拉，十二橡树庄园也在为过冬发愁，战争要是真来了，日子只会更难。
试完礼服回到塔拉时，天己经擦黑了。杰拉尔德先生坐在门廊上，手里拿着烟斗，看见她回来就招手：“斯嘉丽，过来坐。我跟洛克伍德那老狐狸打听了，他果然没卖棉花，还说要等下个月再看看行情。”
斯嘉丽在他身边坐下，看着远处的棉田被夕阳染成金色：“那我们也等下个月？”“等！怎么不等！”杰拉尔德磕了磕烟斗，眼里闪着光，“我还让波克从亚特兰大买了些耐旱的棉种，明年咱们多种些耐旱的棉花，就算天旱也不怕。”
斯嘉丽心里一喜——杰拉尔德居然想到了种耐旱棉种，这倒是省得她再提了。她靠在门廊的柱子上，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，棉田上的雾又升了起来，像层薄纱。“父亲，咱们是不是还得囤些布料？”她轻声说，“今天嬷嬷说，英国的布料不好买了，冬天做冬衣得用。”
杰拉尔德点点头：“你说得对，明天我就让管家去镇上看看，有多少买多少。你这孩子，现在倒是比我还会操心了。”他拍了拍斯嘉丽的肩膀，语气里满是欣慰，斯嘉丽心里暖暖的，忍不住想起现实里的父亲——父亲也是这样，不管她做什么，都会支持她。
晚上躺在床上，斯嘉丽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她打开系统面板，上面显示：“今日任务进度：说服杰拉尔德先生暂缓出售棉花（完成），初步应对社交冲突（完成80%），明日任务：参加十二橡树庄园舞会，获取更多战争相关信息，学习贵族社交谈判技巧。”
她关掉面板，看着窗外的月亮——月亮很圆，像玥玥去年生日时吃的奶油蛋糕。斯嘉丽在心里默念：“玥玥，妈妈今天又学会了新本事，以后就能更好地保护你了。等妈妈回去，一定带你去看比这里还好看的月亮。”
窗外的风又吹起来了，棉叶沙沙响，像是在回应她的话。斯嘉丽知道，明天的舞会又是一场硬仗，她得打起精神，好好应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