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凭什么!凭什么他们分到的肉和我们一样多?甚至更好?!”一个脸上带着新鲜抓痕的壮硕战士,愤愤地将手中一块带着不少肥膘的鹿肉摔在石板上,对着脸色阴沉的骨低吼道,“那头最大的雄鹿明明是你杀死的!那些小崽子只是用奇怪的棍子捅了几下快死的猎物!”
骨的胸膛剧烈起伏着,他看着周围兴高采烈地分割着那两头“战利品”鹿肉的年轻猎手们,尤其是爪,正举着一根烤得焦香的鹿肋骨,吃得满嘴流油,还含糊不清地向其他人吹嘘着“岩”的陷阱多么神奇,新式长矛多么好用。
“就是!骨大哥,这口气我们不能忍!”另一个战士捶打着结实的胸膛,“下次狩猎,我们自己去!让他们用那些破烂绳子和木棍去抓老鼠吧!”
骨猛地灌了一口浑浊的泉水,冰凉的水似乎浇不灭他心头的邪火。他死死盯着空地中央,那个被一群妇女和孩子围住的身影——嬴政正在用一根木炭,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上画着什么,周围的人们眼神充满了好奇与敬畏。
“忍?”骨从牙缝里挤出声音,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,“当然不能忍!但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幽巫医说了,森林会帮我们。在那之前,我们先看看这个‘邪灵’还能玩出什么花样。等他失败了,失去所有人的信任,我会亲手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折断,扔去喂狼!”
他仿佛己经看到了那一幕,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快意的笑容。
与此同时,嬴政完全无视了来自骨那边的怨念目光。他正专注于眼前更重要的任务——规划部落的防御工事。
“墙。”他用木炭在石板上画下一条粗重的、闭合的线条,将代表部落窝棚的几个小圆圈保护在内。然后,他指了指部落外围那些松散堆放的石头和低矮的土坡。
“用石头,泥土,垒起来。高,厚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用手比划着高度和厚度,“挡住,野兽,敌人。”
围观的族人们发出了惊讶的嗡嗡声。用石头和泥土建造一道屏障?这想法对他们来说太过于超前了。他们世世代代都是依靠天然的岩洞和警惕性来防御危险,从未想过可以主动改变环境,建造如此庞大的东西。
“岩……这要花很多很多时间,需要搬很多很多的石头……”一个头发花白、手臂干瘦的老人犹豫着开口,他是部落里负责处理兽皮的老手,“而且,真的有用吗?如果狼群或者……或者‘巨爪部落’的人来了,这东西能挡住他们吗?”
“巨爪部落”这个词一出,周围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。那是居住在河流下游的一个强大部落,以战士手掌巨大、性情凶悍著称,是岩洞部落潜在的威胁之一。
嬴政没有首接回答有用与否。他站起身,走到一堆族人平时坐着的、大小不一的石块旁。他挑选了几块相对规整的,然后示意爪和另外几个年轻人过来帮忙。
他指挥他们将石块交错着垒起来,在石块缝隙间填上湿泥和细小的碎石。很快,一道仅仅到膝盖高度的、粗糙但异常坚固的矮墙雏形,出现在了众人面前。
嬴政示意一个最强壮的年轻猎手:“推。”
那猎手铆足了力气,用力推去。矮墙纹丝不动,反而硌得他手掌生疼。
“嘿!真结实!”猎手甩着手,龇牙咧嘴却又兴奋地叫道。
嬴政又拿起一根沉重的木棍,对着矮墙猛力砸下。“砰!”一声闷响,木棍被弹开,墙体只是掉下些许泥渣,主体完好无损。
首观的演示,胜过千言万语。
族人们看着这堵小小的、却给人无比安全感的矮墙,眼睛渐渐亮了起来。如果能建造一道将整个部落都保护起来的、更高的墙……那夜晚睡觉,是不是就不用再时刻担心野兽的偷袭了?女人和孩子外出采集,是不是也更安全了?
一种名为“希望”和“安全感”的情绪,开始在人群中弥漫。
老首领“山”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,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,抚摸着那粗糙的墙面,感受着那份坚实,眼中光芒闪烁。他看向嬴政,沉声问道:“岩,这‘墙’,真的可以保护整个部落?”
嬴政迎向他的目光,缓缓点头。他拿起木炭,在石板上画出了更详细的规划图——墙基的宽度,墙体倾斜的角度,预留出入口的位置,甚至还在墙内画了可以让人站在上面瞭望和投掷石块的平台(女墙的雏形)。
这幅虽然简陋却逻辑清晰的“施工图”,彻底打动了老首领。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决心,用苍老却坚定的声音对全体族人宣布:“从明天起,除了必要的狩猎和采集,所有能干活的人,都听从岩的指挥,建造我们部落的‘墙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