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这圆溜溜的铜片子，能比得上我们祖传的盐块？"巨岩掂量着手中新铸的铜币，浓眉紧锁，"岩首领，不是我不支持新政，但这玩意儿。。。实在让人难以信服。"
月将一袋铜币轻轻放在石桌上，藤蔓腰间的骨刀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："巨岩首领，请您想想上次北方部落用五百张兽皮换盐，结果因为盐块大小争执不下，最后损失了三成货物的事。"
裂骨一把抓起几枚铜币，在手中叮当作响："就是！要我说这玩意儿挺好！轻巧方便，总比扛着兽皮强！"
水蛇阴恻恻地插话："方便是方便，可谁知道这些铜币会不会明天就变成废铁？我们黑水部落的盐块，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。"
嬴政从内室缓步走出，玄色衣袍在烛光下泛着暗沉光泽："既然如此，我们便来算一笔账。"
他示意月展开一卷竹简："上月各部落因货物交换产生的纠纷共三十七起，损失货物价值相当于两千斤粮食。若有统一钱币，这些损失本可避免。"
巨岩沉吟道："理是这个理。。。但各部落习惯不同，北方部落习惯用毛皮计价，巨爪部落用石料，黑水部落用盐块。突然要改用铜币，恐怕。。。"
"所以需要循序渐进。"月接过话头，"首批铜币将用于支付联盟工程报酬，各部落可凭铜币在官仓兑换等值粮食或盐块。"
裂骨眼睛一亮："这主意好！我那些小子们正愁搬石头没处领赏呢！"
。。。。。。
三日后，新设的"铸币坊"前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。工匠们正在熔炼铜料，烧红的铜水浇进模具，发出滋滋声响。
"这就是钱币？"一个北方部落的年轻人好奇地伸手想摸，被月轻轻拦住。
"小心烫。"月取出一枚冷却成型的铜币递给他，"正面刻的是稻穗，象征五谷丰登；背面是斧凿，代表百工兴旺。"
年轻人翻来覆去地看："这么小一个，能换多少粮食？"
"一枚大钱换一斗粟米，一枚小钱换一升盐。"月指向旁边的公示牌，"所有兑换价格都会公开张贴，童叟无欺。"
裂骨挤进人群，抓起一把新铸的铜币："月姑娘，先给我们巨爪部落发一批！修路的弟兄们可都等着领赏呢！"
水蛇冷眼旁观："裂骨，你就不怕这些铜币明天就变成废铁？"
"怕什么！"裂骨把铜币揣进怀里，"有岩首领作保，我信得过！"
。。。。。。
然而新政推行远非一帆风顺。七日后，月正在铸币坊核对账目，几个北方部落的老人颤巍巍地找上门来。
"月司徒，这钱。。。这钱不对啊！"为首的老人摊开手掌，几枚铜币己经锈迹斑斑。
月仔细检查铜币，眉头微蹙："这批铜币掺了杂质。老人家，您是从哪里得来的？"
"就是从官仓领的工钱！"老人激动地说，"说好能换三斗粟米，可现在官仓的人说钱币生锈，只能换一斗！"
月立即起身："带我去官仓。"
官仓前己经围了不少人，个个手持生锈的铜币，群情激愤。负责兑换的仓吏满头大汗："月司徒，不是我们故意刁难，实在是这些钱币成色太差。。。"
月取出一枚生锈铜币，用骨刀轻轻刮开表面："这不是我们铸币坊出的钱币。"
她转向众人："诸位请看，真正的联盟铜币，刮开表面后露出的是赤红色纯铜。而这些。。。"她又刮开一枚生锈铜币，露出灰白色的内里，"掺了超过三成的铅。"
人群哗然。
"有人私铸假币！"裂骨怒吼，"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，非扒了他的皮不可！"
。。。。。。
追查假币来源的过程异常艰难。月带着人在各部落暗访三天，终于在黑水部落的渔场附近发现了线索。
"月姑娘，你看。"萤指着一处隐蔽的洞穴，里面散落着简陋的铸币工具和大量铅块。
水蛇闻讯赶来，脸色铁青："这。。。这一定是有人栽赃！"
月从灰烬中拾起一片未烧尽的兽皮，上面隐约可见黑水部落的图腾："水蛇首领，请您解释。"
"我。。。"水蛇额头见汗，"是部落里几个年轻人自作主张。。。我完全不知情！"
裂骨一把揪住水蛇衣领："放屁！没有你点头，他们哪来的胆子私铸钱币！"
"够了。"嬴政的声音从洞口传来，"私铸假币，按新颁布的《金布律》该当何罪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