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寂冰窟。
时间在极致低温与绝对寂静中缓慢流淌,仿佛亘古不变。厉沧施加的更强封禁之力,如同无形的磨盘,时刻碾压着宴晞的神魂与肉身,带来的不仅是痛苦,更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消耗。
宴晞摒弃了一切杂念,将全部心神沉入与这无处不在的压力的对抗之中。
【混沌星漩活性:0。8%。。。(在更强压力下艰难维持)】
【永劫冰魄同化速率:0。0002%。。。(效率降低)】
【万象炉污染排斥磨灭速率:0。00015%。。。(需分心压制)】
数字冰冷地反映着现实的残酷。破开一环锁链带来的微小优势,几乎被更强的封禁完全抵消。前进的每一步,都变得愈发艰难。
但他并未气馁。
压力,同样也是动力。更强的寒意侵蚀,逼迫着他必须更精细地操控每一丝混沌源炁,更深刻地理解“寂灭”与“调和”的真意。
他不再急于求成地去冲击锁链或引导污染,而是将修行重心完全放在了极致的内控与深度的解析上。
神识化作最精密的探针,反复扫描、模拟、推演着永劫冰魄的规则结构,寻找着那“寂灭”表象下,是否存在着更深层次的、可供利用的“静”之韵律。他甚至开始尝试,能否在不引动反噬的前提下,极其微量地“借用”冰魄寒意,来辅助磨灭那些更加顽固的万象炉污染。
这是一个水磨工夫,进展微乎其微,甚至时常失败,引来反噬的刺痛。但他的根基,却在这一次次的失败与尝试中,被打磨得越发坚实。对力量的掌控,步入了一种全新的、入微的境界。
偶尔,他会分出一丝心神,观察不远处依旧昏迷的隼厌。
隼厌的状态依旧糟糕,但性命似乎暂时无碍。那根断裂的锁链缠绕着他,某种程度上也隔绝了部分更强的寒意,宴晞之前渡过去的那一丝“秩序种子”似乎也在其体内缓慢发挥着作用,让他混乱的气息维持着一个脆弱的平衡,没有继续恶化。
宴晞没有再出手救治。一是自身难保,二是他也想看看,隼厌自身的意志和这诡异的混合能量,最终会走向何种结局。
冰窟之内,两人一昏一醒,如同被遗忘在时光角落,在绝对的寂静与寒冷中,进行着各自无声的挣扎与蜕变。
腐骨医坊,虫巢深处。
黑三面无表情地清理着地面的虫尸和污血。隼厌的疯狂冲撞留下的痕迹正在被迅速抹去,仿佛从未有人在此挣扎求生。
老鬼手站在一旁,枯槁的手指着下巴,独眼盯着面前一团不断蠕动变化的墨绿色毒液。毒液中,隐约倒映出静幽谷竹舍的模糊景象。
“幽冥殿那边暂时不好插手…厉沧盯得紧。”他沙哑地自语,“但这云隐宗的圣女…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。灵根被废,身中涤魂锁链和老夫的蛊印,却还能在渡厄那老秃驴的看护下活下来,甚至…似乎还有所精进?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。
“混沌道胎的秘密一时难解,但这涤魂锁链…若是能通过这圣女,窥得一二净世莲池的净化规则…或许对未来掌控那混沌道胎,大有裨益。”
他不再关注冰窟,转而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静幽谷。一个个阴毒而隐秘的计划,在他脑中成型。他开始调配各种针对神魂、针对封印的奇毒与蛊物,准备下一轮的“试探”。
静幽谷,竹舍。
素蘅心无旁骛,完全沉浸在了修炼之中。
宴晞那边传来的持续压力感,化为了她最强的动力。
那枚冰蓝色符文己被她研究了无数遍,对其蕴含的“封禁”与“调和”意韵有了更深的理解。她不再急于去冲击眉心烙印,而是开始尝试将这种理解,融入自身的心火与冰弦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