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寂玄冰窟。
识海中心,那灰青色的混沌星漩旋转不息,如同永不疲倦的心脏,搏动着微弱却顽强的生机。
【混沌星漩活性:0。85%。。。0。86%。。。】
【永劫冰魄同化速率:0。00025%。。。】
【万象炉污染排斥磨灭速率:0。00018%。。。】
进度依旧缓慢得令人发指,但宴晞的心境却前所未有地平稳。指尖那一片半寸冰蓝刃芒的凝聚成功,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凿开了第一道肉眼可见的裂隙,希望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意念,而是有了切实的载体。
他不再急于求成,而是耐心地、持续地运转星漩,积攒着力量。每一次旋转,都更熟悉一分冰魄的规则,对那丝新生的、冰冷的混沌源炁掌控便精进一分。
同时,他分出一部分心神,全力接收、解析着通过灵魂通道传递而来的一切。
素蘅传递过来的,关于涤魂圣水锁链的规则碎片,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具体。
“净化…束缚…审判…”
宴晞的意识冰冷地运转着,如同最高效的算核,将这些规则碎片与自身正在同化的“永劫冰魄”规则进行比对、分析。
两者同属极寒,但内核迥异。
永劫冰魄,是绝对的“封禁”与“寂灭”,冰冷而死寂,如同宇宙热寂的终点。
涤魂锁链,则是带着强烈意志的“净化”与“束缚”,冰冷中蕴含着“执行”与“秩序”的暴力。
一个是无情的自然法则,一个是强权的规则具现。
他的混沌星漩,则在尝试理解两者的基础上,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路——“调和”与“同化”。不偏向任何一方,而是试图包容、分解、重组,最终化为己用。
这个过程极其复杂,对精神力的负荷极大。星漩的旋转偶尔都会出现一丝滞涩。但他乐此不疲。每一次成功的解析,都让他对自身的力量,对这个世界的规则,认知更深一分。
除此之外,还有素蘅夹杂在规则碎片中传递过来的、关于隼厌和斩荒处境的简单意念波动。
“虫巢…濒死…”
“血炼…凶神祭炼…”
这些信息让宴晞的心绪产生细微波动。他们因他而卷入,此刻正在地狱中挣扎。尤其是隼厌,那个沉默寡言、如同孤狼般的魔将,竟为了护他落到如此境地…
一种冰冷的责任感悄然滋生。
他目前能做的有限,但他尝试着,将星漩旋转产生的、那一丝微弱的调和韵律,顺着无形的联系,更加清晰、持续地传递过去。
这韵律无法首接提升他们的力量,却或许能像定心丸一样,帮助他们在这极致痛苦与混乱中,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,告诉他们——坚持下去,并非毫无意义。
维生舱内,他指尖的冰蓝刃芒再次凝聚,比之前似乎凝实了头发丝那么细微的一丝。他操控着刃芒,再次无声无息地斩向手腕的玄冰锁链。
叮!
又是一声细微几乎不可闻的轻响。
锁链上的缺口,似乎扩大了微不足道的一丝。
积跬步,以至千里。
积小流,以成江海。
宴晞耐心地、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过程。每一次凝聚冰刃,每一次斩击,都是对力量的锤炼,对规则的实践。
腐骨医坊,虫巢。
隼厌躺在冰冷粘稠的污秽中,意识在黑暗的边缘徘徊。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感越来越重,仿佛要将他彻底冻结。
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时,那股冰冷而威严的波动再次变得清晰起来。这一次,波动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奇异的、难以形容的韵律感。这韵律并不温暖,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稳定感,如同暴风雨中灯塔稳定闪烁的节奏,穿透了他意识的混沌。
不能死…
殿下还在…需要…力量…
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火种,被这冰冷的韵律再次点燃。
他猛地睁开眼,赤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狠戾到极点的光芒。求生的欲望压过了一切,包括恶心和理智。
他的目光,死死盯住了身旁那具剃刀蜈蚣庞大的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