隼厌心中狂震!他用尽最后的力量,猛地向前一冲!
哗啦——!
伴随着碎石滚落和重物落地的闷响,隼厌和扛着的斩荒狼狈不堪地从炼魂塔底部一处极其隐蔽、被乱石和枯藤掩盖的裂缝中滚了出来!刺目的夕阳余晖瞬间笼罩了他们,带着尘世温度的暖风拂过满是血污、冰晶和尘土的脸颊。
隼厌瘫倒在冰冷的碎石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左腿的剧痛和身体的透支让他几乎晕厥。他挣扎着看向身旁昏迷不醒、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斩荒,确认他还活着。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感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同时袭来。
他成功了!
他不仅逃出了炼魂塔!
他还把这个差点杀了他的“兄弟”…也拖了出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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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劫号监控密室。
孤燐手中的惑心魔镜镜面,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微裂痕,光芒黯淡。镜中最后定格的画面:
厉沧收回冰魄,带着不甘的威压离去。
维生舱被无形力量卷起,封向“永寂玄冰窟”。
静幽谷竹榻上,素蘅气息微弱,渡厄闭目守护。
炼魂塔底层,空留血迹与破碎冰棱。
塔外荒芜山坳,隼厌瘫倒在地喘息,旁边是昏迷濒死的斩荒!
“哼!妇人之仁!”孤燐妖异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,但随即又被一丝玩味取代,“不过…倒也有趣。两个丧家之犬,拖着残躯逃往归墟…厉沧知道他的‘忠犬’不仅没死,还带走了另一个‘叛徒’,脸色一定很好看。”他指尖拂过镜面裂痕,镜光流转,牢牢锁定了地上那两道狼狈的身影。“归墟城…这潭浑水,正好缺两条翻腾的鲶鱼。隼厌,斩荒…你们会去哪里呢?去找那个被封在冰窟里的‘希望’?还是…自生自灭?这场戏,还没完。”
他收起魔镜,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阴影。幽冥殿的这场风暴看似平息,但两条漏网之鱼带着幽冥殿的秘密和仇恨,己悄然涌向那座混乱与机遇并存的罪恶之城——归墟。他们的命运,与那冰封的混沌种子,必将再次交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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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冥殿深处。
巨大的白骨飞舟“永劫号”发出低沉的嗡鸣,缓缓升空,朝着北域核心的幽冥殿方向驶去。飞舟尾部,拖曳着长长的、由精纯魔煞之气凝结的黑色尾迹,如同一条冰冷的伤疤划过天际。
飞舟核心,那口封印着宴晞残躯的维生舱,连同上方悬浮的冰魄棺椁,被无形的力量牵引,沉入永劫号底部最深处、连光线都会被冻结的——永寂玄冰窟。厚重的玄冰闸门无声合拢,将最后一点灰青的道韵光芒彻底封死在永恒的黑暗与死寂之中。
厉沧立于飞舟舰桥,玄色大氅在高速飞行带起的罡风中猎猎作响。他冰冷的眼眸俯瞰着下方逐渐远去的炼魂塔,以及更远处那座如同疮疤般依附在葬魔渊边缘的归墟城轮廓。眉骨下那道狰狞的旧疤,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刻。
炼魂塔底层的能量波动异常和可能的裂隙,他并非毫无察觉。但此刻,封存那具蕴含变数的混沌炉鼎,消化这场“锤炼”带来的教训,重新审视自己的布局,才是重中之重。至于逃走的蝼蚁…归墟城,会替他将一切不安定因素暴露出来。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。
不甘,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着这位幽冥枭雄的心脏。
变数己生,炉鼎封存,魔将一死(斩荒在他认知中己无生还可能)一逃…这场锤炼,代价远超预期,结果却充满了未知。他需要时间,重新审视,重新布局。归墟城…那个逃走的隼厌…还有那个引发一切变数的小圣女…都将在他的棋盘上,找到新的位置。
冰冷的飞舟划破北域昏暗的天空,带着封存的混沌与枭雄的不甘,消失在幽冥殿方向的厚重魔云之中。而下方,归墟城在落日余晖下,如同蛰伏的巨兽,混乱、肮脏。炼魂塔底那道逃生的裂缝旁,散落的碎石和拖曳的血迹,无声地记录着一对反目又被迫同行的魔将,带着重伤与仇恨,踉跄地投向了这座充满变数的城池。他们的逃亡之路,才刚刚开始,而他们的终点,或许早己与那冰封的帝星相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