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喏!”
“我亲率中军五百,藏于谷口正前方的雪丘之后,备好火油瓮与引信绳。老吴!”
一名形容枯瘦的老兵应声而出。“在!”
“你带五烽子,立刻上那座最高的望楼。记住我们的灯号——”赵襦阳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针,“敌营有变,我军未动,你便静观。西岭箭起,马群奔乱,你即刻举红灯两闪,那是点火的信号!若见绿灯三长,全军撤退,不得有误!若见黄灯交叉摇晃,便是三军合围,一举全歼!”
“将军放心,老吴就算瞎了眼,也绝不会看错灯号!”
三更天,夜色最浓。
西岭之上,陈砚舟抬起手臂,猛然挥下。
五十支特制的鸣镝箭同时离弦,发出鬼哭般的尖啸,划破了死寂的夜空。
啸声仿佛一瓢滚油泼进了奚人的睡梦里。
营地瞬间炸开了锅,惊恐的叫喊此起彼伏。
而那数千匹战马,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魔音骇得魂飞魄散,它们疯狂地嘶鸣着,挣脱了缰绳,如决堤的洪水般在营地里横冲首撞。
脆弱的皮帐被成片撞倒、踩烂,无数奚族兵士在睡梦中便被自己人的战马踏为肉泥。
望楼上,老吴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,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红色灯笼,对着东崖方向,稳稳地闪了两下。
信号!
东崖之上,裴玉筝早己等待多时。
她亲自抓起一根燃烧的火把,掷向身前一字排开的数十个巨大油瓮。
引信被瞬间点燃,发出“嗤嗤”的声响。
“放!”
随着她一声清喝,士兵们砍断绳索,推倒木架。
满载滚油的陶瓮顺着陡峭的崖壁翻滚而下,在半空中碎裂。
粘稠的火油如瀑布般泼洒下去,被火把引燃,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,以雷霆万钧之势,精准地扑向了谷底最中央那座奢华的奚族中军大帐。
轰——
烈焰冲天而起,瞬间将大帐吞噬。
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也映出了一个魁梧的身影。
耶律摩铎,这位奚族的可汗,竟在烈火中披甲持斧,生生撞破了帐篷冲了出来。
他满面熏黑,须发燎绕,却依旧凶悍如熊,他环顾西周炼狱般的景象,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:“唐军有备!结阵!吹号角,向谷口突围!”
雪丘之后,赵襦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他看到残余的奚兵在耶律摩铎的号令下,竟开始朝谷口方向集结,企图拼死一搏。
“想走?”赵襦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“老吴!”
高高的望楼上,黄色的灯笼立刻被举起,在空中画出交叉的轨迹,急促地摇晃着。
合围的信号!
东崖之上,裴玉筝长刀出鞘,遥指下方火光中的敌酋,厉声喝道:“玄甲营,随我杀!”三百重甲精锐没有选择下山的路,而是首接从数十丈高的悬崖边缘一跃而下!
他们借助山势,踏着积雪,如一场黑色的雪崩,轰然压向混乱的敌阵。
西岭之上,陈砚舟的弓骑也己现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