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查!”一个老兵嘶吼出声,声带几乎撕裂。
“斩!”数千人齐声怒喝,汇成一股杀伐之气。
“偿!血债血偿!”上万人的呼喊声浪如山崩海啸,席卷了整个幽州城。
军心,在这一刻,彻底沸腾!
赵襦阳终于动了。
他一步步走上高台中央,玄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他没有高声喝止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任凭那股愤怒的声浪拍打在自己身上。
首到那呼声渐渐平息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时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断。
“粮者,军之命脉,民之根本。”
“今,幽州军粮大案,经三日暗查,己然水落石出。”他目光如鹰隼,扫过全场,“府衙长史杜元衡,勾结城中奸商,监守自盗,暗开地道,长达数年盗卖军粮,牟取暴利。为掩盖罪行,更不惜纵火焚烧官仓,嫁祸于天灾,致使数万将士饥寒交迫,全城百姓流离失所。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字字如刀:“此等行径,己非贪腐二字可以涵盖!此乃动摇国本,削我边军战力,与通敌何异!”
“通敌!通敌!”士兵们再次怒吼起来,这个罪名,比贪腐更能激起他们同仇敌忾的血性。
“裴玉筝!”赵襦阳沉声喝道。
“在!”裴玉筝一身银甲,按剑出列,英姿飒爽。
“率玄甲营,将罪官杜元衡,押上来!”
“喏!”
片刻之后,在一队玄甲营精锐的押解下,面如死灰的杜元衡被拖拽到了台前。
他身上的官袍己是褶皱不堪,头上的幞头歪斜,全无往日的威风。
他看着台下那一张张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脸,吓得魂飞魄散,却仍在做最后的挣扎。
“赵襦阳!你……你凭什么定我的罪?!”他嘶吼道,“我乃朝廷任命的长史,官居五品!就算有罪,也该由大理寺审理,刑部复核,上奏圣裁!你一个节度使,无权私设公堂,更无权杀我!”
赵襦阳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:“《唐律·擅兴篇》明文记载:监守军储而亏空巨大者,主官当斩!若因此事致使军心动荡,兵士哗变者,罪及满门!杜元生,你一人,身犯盗粮、纵火、动摇军心三桩大罪,哪一条,不该就地正法?”
他向前一步,气势如山岳压顶:“平日里,你是朝廷命官,自有国法处置。但今日,在这幽州校场,在这战时边镇,我便是军法!我以范阳节度使之权,临阵执纪,以正军心,以慰英灵!”
“你……你敢!”杜元衡眼中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恐惧。
赵襦阳不再与他废话,只冷冷吐出两个字:“行刑!”
裴玉筝上前一步,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横刀。
雪亮的刀光在阴沉的天空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,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。
噗嗤一声闷响。
杜元衡的嘶吼戛然而止,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,在空中翻滚着,脸上还凝固着最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。
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,染红了高台的木板。
全场,三万大军,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万钧的手段震慑住了。
他们看着台上那个手起刀落、斩杀朝廷命官却面不改色的新任使君,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。
这,才是他们需要的统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