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,沉默,只有风穿过幽深的靖星南谷,带来一丝令人不安的寒意。
李嗣业麾下的八百死士,如岩石般蛰伏在山谷两侧。
油罐早己浸透了泥土,散发着刺鼻的味道,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刀枪,静静等待着。
没有火把,没有交谈,只有无声的压抑。
高空之上,陈砚舟带领的“鹰眼”弓箭手们,如夜鸦般静静地盘踞在陡峭的岩壁上,他们的“火鸦”箭己蓄势待发。
薛七郎的斥候们早己布置好了陷阱。
他亲手埋下诱饵,一片看似不经意的木片,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个时间地点,一个诱惑,一场盛宴。
他们的目标,是法阳来的三百骑。
法阳骑兵的到来,打破了山谷的宁静。
为首的将领“鸦首”,显得有些谨慎,但更多的则是傲慢,他仔细地观察着,却错过了潜藏在黑暗中的杀机。
他看到了木片上的字迹,相信了。
他下令加速,准备尽快赶到那个“盛宴”之地。
突然,一声尖锐的鸟鸣声划破长空,那是早己约定的信号。
“火鸦”箭,撕裂了夜空,带着火焰般的尾巴,瞬间吞噬了法阳骑兵。
一支支箭簇如夜鸦扑火,点燃了战马,点燃了粮草,点燃了恐惧。
李嗣业怒吼着,指挥死士们从两侧冲出,巨石与圆木在山坡上翻滚,封锁了他们的退路。
“鹰眼”弓箭手们换上了“鸣镝”箭,尖啸声撕裂夜空,战马惊恐地嘶鸣、人立而起,彻底陷入混乱之中。
“鸦首”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。
他抛弃战马,试图逃向山崖,却被薛七郎的一个套索绊倒。
短暂的搜查之后,赵襦阳接到了报告,一个重要的信息,一张由萧九娘亲笔书写的字条。
他并没有表现出狂喜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她终于怕了。”
在阴暗的牢房里,鸦首被带到赵襦阳面前,他所期待的刑罚并没有到来,反而是一间干净的牢房,一顿丰盛的饭菜。
赵襦阳开始了心理攻势。
薛七郎带着其他俘虏,例如阿哥,春桃等,在鸦首面前接受了赵襦阳的奖赏,他们歌颂着赵襦阳的“仁慈”,诉说着赵襦阳带来的改变。
鸦首的内心崩溃了。
他知道自己一首为生存而战,但现在却看到了另一种现实,看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世界。
他明白了。
他自杀了,留下一张字条,其中一个字,是“谢”。
赵襦阳静静地读着鸦首的遗书。
他下令为其举行一场体面的葬礼。
然后,他登上高台,点亮了三盏红色的灯笼。
在法阳,高尚猛地拍碎了桌子,愤怒地咆哮着,他损失的不只是三百骑兵,而是情报网络,整个情报的枢纽。
而萧九娘,也彻底消失了。一片碎布,似乎是她匆忙留下的证明。
真正的杀局,己在千里之外悄然铺开。
风停,火熄,谍影散。
然赵襦阳知道,真正的战争,才刚刚开始。
井陉南谷,风声在密林间穿行,发出干燥而焦躁的呜咽。
夜色如墨,将山谷的一切轮廓都吞噬殆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