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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入大厅,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,反射着简洁抽象的吊灯灯光。
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氛,是某种难以形容的、旨在让人放松却又保持专业感的木质调。
前台接待员笑容标准,牙齿洁白,她们或许真的只是这家看似正常的“数据咨询公司”雇来的普通员工,对楼内真正进行的业务一无所知。
电梯平稳无声,高速运行时的超重感被削减到最低,显示屏上的数字安静地跳跃。
格子间。
成千上万的格子间。
像蜂巢的现代升级版,只是更加明亮,更加开放,更加符合人体工学。
键盘敲击声、电话铃声、低语声、打印机的嗡鸣----这些白噪音构成了一曲完美的伪装交响。
穿着衬衫、西装裙或休闲商务装的人们坐在其间,盯着多屏显示器,处理着海量的数据。
他们看起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公司职员、分析师、程序员。
但如果,观察者的目光足够锐利,或许能捕捉到那一丝不协调。
某个“文员”起身去接咖啡时,步伐过于轻盈稳定,肌肉线条在合体制服下勾勒出经过千锤百炼的轮廓。
另一个“分析师”在追踪屏幕信息时,那眼神掠过的一刹那,不是涣散或疲惫,而是某种经过极端训练后才能拥有的、鹰隼般的专注与冷冽。
他们制服之下,腋下枪套里的武器被精心隐藏,但并非不存在;
袖口偶尔露出的手腕,或许能看到旧伤疤或植入体接口的微光。
他们是组织的基础单元,高效,忠诚,伪装完美,随时可以撕开这层文明的表皮,露出致命的獠牙。
自从失去了“她”----那个至高无上、无法预测、如同神祇又如同噩梦的存在----之后,一种弥漫在整个组织内部、持续了不知多少年岁的无形压力,似乎悄然消散了。
那并非物理上的重压,而是一种渗透到每个分子间的、令人窒息的紧绷感,一种对绝对意志的恐惧和等待其无常干预的焦虑。
如今,这种力量消失了,如同一首紧绷到极致的琴弦忽然松弛,让所有人都获得了一种。。。。。。陌生的喘息空间。
这种变化,在管理者层面尤为明显。
No。7,依旧雷厉风行,他的指令清依然晰如刀,效率要求从未降低。
但在一次战术简报会上,当一个小组长因误解指令而导致任务环节出现微小偏差时,他没有像过去那样,首接以冰冷的、足以冻结血液的沉默施加惩罚,或是吐出足以摧毁自信的尖锐评价。
他停顿了一下,指出错误,然后。。。。。。竟然附加了一句简短的说明。
这细微的变化,几乎未被察觉,但对常年共事的人来说,却又如此石破天惊。
No。8,情报网络的枢纽。
她开始逐渐关心“人”的极限,而不仅仅是“零件”的功能。
甚至是以苛刻、吝啬闻名的No。4,在分配武器、装备、资金等资源时,也似乎不再完全无视下面的声音。
他们都在改变,变得。。。。。。更加人性化。
仿佛那一首压在心头的、绝对的“非人”之影暂时离开了,他们终于敢小心翼翼地流露出一些属于“人”的特质:解释、体谅、协商。
这些特质细微却真实,如同冰封冻土下悄然探出的脆弱绿芽。
除了。。。。。。我。
我坐在顶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