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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秋的澄澈阳光,毫无阻碍地倾泻在皇家学院那巨大无匹的环形竞技场上,如同熔化的液态黄金,将每一块产自北境冰川的古老月光岩都烫得暖意融融,又在无数看台座椅上流淌跳跃。
这便是“英雄祭”的序曲,一场以青春为薪柴、以汗水为献祭的喧嚣盛会。巨大的环形结构,仿佛远古巨兽的遗骸,此刻被注入沸腾的生命。座无虚席的看台,是无数细碎声音汇聚成的庞然海洋。
欢呼、尖叫、议论、鼓噪,层层叠叠,声浪在坚硬的石壁间来回碰撞,最终汇合成一股庞大无匹、永无休止的轰鸣,如同大海在风暴中咆哮,震得人脚下的石阶都在微微发颤。
无数面旗帜,各具色彩,绘着不同学院或古老家族的徽记,在干燥而热烈的气流中猎猎招展,发出扑啦啦的声响,如同无数只巨大的翅膀在奋力拍打空气。
色彩斑斓的魔法彩带,被无形的气流托举着,在观众席上空蜿蜒游弋,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。空气里浮动着复杂浓烈的气味:烤香肠粗犷的油脂焦香,爆米花甜腻到几乎黏稠的焦糖气息,新鲜草皮被阳光炙烤后散发的青涩味道,以及那属于竞技本身的、近乎金属质感的、原始的兴奋气息。
这一切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晕眩的“英雄祭”味道,浓烈地宣告着狂欢的开始。
开场是那些被时光打磨得锃亮、承载着学院荣耀的传统项目。
剑术场上,寒光骤起骤落,撕裂空气的锐响连绵不绝。
与之相隔不远的魔术结界内,则是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。巨大的半透明能量穹顶微微波动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结界之内,火焰化作咆哮的龙形,盘旋升腾,灼热的气浪让结界边缘的空气都扭曲起来;水流瞬间冻结成尖锐的冰棱,带着刺骨的寒意激射而出。
光影在结界壁上疯狂闪烁、扭曲、变幻,每一次剧烈的元素碰撞都引来观众席上一片压抑不住的、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惊呼浪潮。
看台的制高点,视野最为开阔的教师专属区,如同喧嚣海洋中一片孤高的礁石。
伊莎贝拉·冯·莱恩哈特端坐其中,淡灰色的长发被梳理得一丝不乱,在阳光下流转着近乎金属的光泽,每一根发丝都严格地恪守着自己的位置。
紫水晶般的眼眸冷淡地扫视着下方沸腾的赛场,仿佛在检阅一群喧闹的蝼蚁。那份拒人千里的疏离感,在她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。只有偶尔,当代表炼金学院的学生身影出现在某个赛场上---或许是药剂辨识台旁那抹深绿院袍的谨慎操作,她那冰封的眼底深处,才会掠过一丝极其微弱、难以捕捉的涟漪。
在这片象征着地位与权威的专属区后排角落,一个身影努力地蜷缩着,几乎要将自己嵌进那坚硬的石椅靠背里。诚司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、洗得发白甚至边缘有些磨损的深蓝色工装,与周围教授们考究的长袍、光鲜的礼服形成了刺眼的反差。
他微微佝偻着背,仿佛那件旧工装有着难以承受的重量。肩上扛着的袋子里传来极轻微、带着温热和规律的起伏----芙兰蜷在里面,对外界的喧天声浪充耳不闻,正睡得香甜,偶尔发出几乎听不见的、满足的呼噜声。
然而,这份安详丝毫无法感染诚司。。。。。
“热了,把寒气的输出调高点。”
拥挤的人群和逐渐升高的温度似乎将橘猫弄醒了。
“既然你那么想要人工空调,为什么你不去待在艾莉丝身边?!”
“冰山小姐太冰了,不够舒适,还是你温度控制的专业些。”
橘猫继续翻了个身。
“还有,空调是什么?”
“额,你当我没说吧。。。”
诚司扶额,不想再继续废话。。
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和挥舞的彩旗,诚司的视线落在下方的学生区。艾莉丝坐在那里,身边簇拥着几个熟悉的身影。
艾拉像只被点燃了尾巴的小火狐,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。她一手紧紧抓着艾莉丝的胳膊,另一只手则随着赛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而激动地指点挥舞,语速快得如同弹钢琴:“快看!艾莉丝快看!那个冰锥术!角度太刁钻了!。。。。。。。。哎呀!剑术场左边那个家伙步伐乱了!。。。。。。。。天啊!那匹马跳得好高!骑士差点被甩下来!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她眼中闪烁着纯粹的、被精彩竞技点燃的光芒,脸颊因兴奋而泛着淡淡的红晕,仿佛自己亲身投入了每一场激烈的角逐。
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莉莉丝。
她安静地坐在艾莉丝另一侧,橘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。
她的目光并未聚焦于下方任何一场激烈的比试,而是显得有些散漫,时不时飘向竞技场那巨大拱门之外的远方,投向学院深处钟楼的方向,或是更远天际线上那些缓慢移动的浮云。浅色的眼眸里,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秋雾,笼罩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忧虑,仿佛被某种沉重的心事缠绕。
莉莉丝放在膝盖上的手,无意识地反复着裙边细密的褶皱,指节微微泛白。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,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她身外。
震耳欲聋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海水,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看台。
诚司坐在后排,却感觉那轰鸣首接钻进了他的颅骨深处,震得太阳穴突突首跳。教师席上,几位相熟的老师正兴奋地交流着赛场上的亮点,洪亮的笑声和点评不时穿透嘈杂传来,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在他的神经上。他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。
他的指尖触碰到芙兰温热柔软、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小小身躯。
这熟悉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,但下一秒,他的手指却僵住了——指尖触到的,除了芙兰温软的皮毛,还有口袋深处一小块坚硬冰冷的金属。那是他的炼金实验室钥匙。
这冰冷的触感瞬间将他拽回现实,将他再次想回到实验室,吹自己自制的空调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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