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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渐沉,白塔的轮廓在最后一缕霞光中显得格外锋利,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刀刃削过,边缘镀着一层暗金色的余晖。诚司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,靴底碾碎了半片干枯的落叶,细微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台阶上格外清晰。
莫德雷德倚在白塔的青铜大门上,棕色长发松散地挽在脑后,发间斜插着那枚他再熟悉不过的骨簪——象牙白的质地,尾端刻着一道细小的裂痕,像是多年前被什么东西狠狠划过。
她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币,金属在她指间翻转,偶尔反射出刺眼的光,晃得人眼睛发疼。
诚司拍了拍衣袖,草屑簌簌落下,袖口残留着薄荷与野蜂蜜的浅淡气味。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,递过去:"老约翰问起你,说你再不去取订做的茶壶,他就不准备继续做生意了。"
莫德雷德终于抬眼。她的眼睛在暮色中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紫色,瞳孔微微收缩,像是某种夜行动物在适应光线。她接过纸包时,小指上的骨戒擦过诚司的手腕,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白痕,像是被冰刃轻轻刮过。
纸包在掌心自动展开,露出里面干枯的矢车菊——正是莉娜那只陶杯上绘着的那种。
"茶壶的事明天再说。"她碾碎花瓣,指腹着干燥的碎屑,紫色瞳孔在昏暗中收缩成细线,"裁决厅刚送来消息,地脉监测仪检测到黑石圣所的共鸣频率提升了三倍。"
碎花瓣从她指缝间飘落,却在半空中突然燃烧起来,化作几缕腥甜的紫烟,缭绕片刻后消散无踪。
诚司盯着那些烟雾,喉结微动。
"如果是去黑石那边,应该还得准备几个星期。"
"所以长老会要求提前进行血样采集。"莫德雷德突然逼近一步,棕发扫过诚司肩头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锈味,像是陈年的金属或干涸的血迹,"你把她养得太娇贵了,连取几滴血都要哄着?"
诚司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。"如果只是采血,我会让她配合。"
他声音低沉,指节无意识地抵在腰间的咒刃刀柄上,"但是,我必须随行。"
莫德雷德嗤笑一声,唇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:"呵,瞧你担心的。"
她指尖的金币再次翻转,在最后一缕暮光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,"有我在,不会有什么问题的。你不放心就一起吧。"
诚司没接话,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。塔楼顶层的钟声恰在此时敲响,沉闷的金属震颤惊起一群栖息的乌鸦,黑色羽翼掠过逐渐暗沉的天空,发出沙哑的啼鸣。
"明天出发。"
莫德雷德收回金币,转身推开青铜大门,铁锈味的穿堂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,"观测所的人也会专门前往我的圣席所。"
诚司跟着她走进阴影中的长廊,短刀刀鞘不经意间擦过门框,发出如同轻笑般的摩擦声。塔内的空气比外面更冷,带着一种陈旧的、近乎腐朽的气息,像是多年未开启的藏书室,又像是某种被封存的记忆。
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——那道被前者擦过的白痕仍未消退,反而在皮肤下隐隐泛出一丝淡紫色,如同被某种毒素缓慢渗透。
莫德雷德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,骨簪在发间轻轻晃动,在昏暗的走廊里投下细长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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