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巷子深处,诚司的身影被黑暗完全吞没。他没有急于离开,而是倚在储煤室的门后,指尖轻轻搭着那面“无面者之镜”冰凉的镜框。镜面中,两个黑影正以一种训练有素的、几乎没有发出声息的姿态迅速接近。他们的动作协同一致,像两头嗅到血腥味的猎犬。
他将镜子收回袖中,另一只手在空气中划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符文。一缕微不可察的魔力波动逸散开来,在拱门周围形成了一个扭曲力场,任何试图穿过这里的魔法都会被轻微地折射和干扰——这是一个警报,也是一个陷阱的引子。
追兵到了。
当先一人几乎是贴着墙壁滑行而入,他没有立刻进入拱门,而是单膝跪地,手掌按在地面。一道柔和的白色光晕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,圣洁的能量如水银泻地,涤荡着每一寸石板与砖缝,搜寻着任何隐藏的邪祟或魔法痕迹。
这是圣狄维恩教廷裁判所的初阶神术——“洁净之触”,对于亡灵和恶魔造物有奇效,对隐藏的魔法陷阱也具备极高的敏感度。
然而,那光晕流淌过诚司布下的符文时,仅仅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,便如水流过卵石般顺畅地继续蔓延,没有激起任何警示。
跪地的黑衣人似乎有些困惑,他抬头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。他们追踪的目标明明在此处消失,气息也在这里变得紊乱,但神术的反馈却是一片“洁净”。
就在他们迟疑的瞬间,诚司动了。
他并非从拱门内走出,而是如一道垂首的影子,从门楣上方悄然落下。在他下落的路径上,左手掌心早己浮现出一枚复杂而晦暗的印记,那是由无数扭曲的黑色线条构成的逆位圣徽——反咒印。
“神恩?”一个沙哑的嗤笑声在两人耳边响起,近得仿佛贴着他们的耳廓。
两人悚然一惊,立刻转身。其中一人反应极快,袖口滑出一柄涂抹了圣油的银质短刃,另一只手则亮起刺目的圣光,化作一枚光弹首射诚司面门。
那光弹是裁判所用以惩戒异端的“破邪之矢”,对暗影生物具备致命的杀伤力。
然而,诚司不闪不避,只是抬起了刻有反咒印的左手。
圣光撞上那枚漆黑的印记,没有发生预想中的剧烈爆炸,反而像被一块海绵悄无声息地吸收了进去。反咒印上的黑线亮了一瞬,旋即恢复暗沉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两名暗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。他们的圣魔法,竟然被如此轻易地抵消了!这不是简单的魔法抵抗,而是更高层级的法则对消。
这短暂的震惊,在诚司眼中便是致命的破绽。
他身体前倾,步伐如鬼魅般踏入两人中间。右手五指并拢成刀,精准地切在持刃者的手腕脉门上。“咔”的一声脆响,银刃脱手落地。紧接着,诚司手肘顺势上顶,撞在其下颌,巨大的冲击力让那人向后仰倒,视野中金星乱冒,瞬间失去战斗力。
另一名暗使试图后撤,同时口中急诵咒文,想要召唤更强的神术。但诚司的动作比他的咒语更快。一记迅猛的扫堂腿带着风声踢中其脚踝,在他失去平衡的刹那,诚司的身体己经欺近,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劈在他的后颈。
那名暗使闷哼一声,软软地瘫倒在地。
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,从落下到制服两人,不过三次呼吸。巷子里除了银刃落地的清脆回响,再无多余的声音。
诚司蹲下身,手法熟练地在两人身上摸索,卸掉了他们所有隐藏的武器和通讯符文。然后,他拖着其中一人的衣领,将其拽到墙角,用冷水泼醒。
“谁派你们来的?裁判所的哪个部门?”诚司的声音很平静,像是在询问天气。
那人眼神凶狠,嘴唇紧闭,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。
“别急着当英雄。”诚司笑了笑,从怀里取出一支极细的银针,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,“我有很多方法让你们开口,而且保证事后连教廷最高阶的‘精神净化’也查不出任何痕迹。但那样会很痛苦,而且……很慢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将银针在那人眼前晃了晃,随即刺入了他同伴手臂上的一处神经节。原本昏迷的另一人猛地抽搐起来,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惨叫,眼球暴突,青筋爬满了额头。
“你看,他甚至还没醒,但他的神经会记住这种痛苦。等他醒来,这种感觉会放大十倍。”诚司的语气依然温和,“现在,我们再来一次。追踪我的理由是什么?”
面对如此诡异而残酷的手段,被审问的暗使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。他眼中的凶狠被恐惧所取代,声音颤抖地吐露了真相:“是……是‘缄默者’分部。你的药……你的‘嘘静药剂’……效果太好了。”
“好到什么程度?”
“好到……好到足以威胁‘神恩’的地位。”暗使艰难地喘息着,“平民区的几处小型教堂,接受祈祷和圣水治疗的人数……这个月下降了三成。报告指出,是你的药剂治愈了他们的顽疾和内心的焦躁。这种不借助神明……不通过教会的‘奇迹’,被认为是潜在的异端……甚至是恶魔的低语。我们需要调查你……调查你力量的来源。”
原来如此。诚司心中了然。他动摇的不是贵族的利益,而是神的根基。在信仰统治一切的世界里,这比前者要致命得多。
“很好。”诚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他站起身,指尖凝结出一小团灰色的、如同雾气般的魔力。他将这团雾气轻轻按入两名暗使的眉心。
“你们今晚追逐一个偷窃教会奉纳金的惯犯,在工匠街的巷子里跟丢了。你们会因为任务失败而受到责罚,但不会记得见过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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