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无意义。
混沌珠传来极其微弱的悸动，如同面对一颗微不足道的沙砾。这瓶药散蕴含的药力，远不如他昨夜吞噬的一头山狼，甚至连墙角那几株新鲜草药都比不上。
但…
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，却如同投入冰封深潭的一颗微小火星，极其短暂地、在他那被恨意与杀戮浸透的神魂壁垒上，轻轻触碰了一下。
是那少女眼中纯粹的感激？是她递出药瓶时，明明恐惧到极点却依旧强撑的倔强？还是…这药瓶本身所代表的一种…凡尘俗世中，最朴素、最首接的善意回报？
这感觉，陌生而…脆弱。如同寒夜荒野里一点转瞬即逝的萤火，微弱得可笑。
林擎苍的神魂意志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山，瞬间将这丝微弱的暖意冻结、碾碎！
软弱！毫无价值！凡尘蝼蚁的感激，如同朝露，太阳升起便化为乌有！他的道路，只有吞噬与力量！只有复仇的血与火！这瓶药，连同那少女的面容，都不过是这条血腥道路上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！
眼中刚刚泛起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瞬间平息，重归冰封死寂。左眼的赤红熔岩燃烧得更加幽深。
他不再犹豫。右手五指收拢，将那个温润的白瓷小药瓶紧紧攥在掌心！冰冷，坚硬。
嗡！
掌心处，一丝微不可察的灰芒一闪而逝！
没有枯萎，没有化灰。但瓶中药散所蕴含的那微弱得可怜的草木药力与灵性精华，如同被无形的漩涡抽取，瞬间剥离！透过瓷瓶，被混沌珠霸道地吞噬、炼化！
几息之后，林石松开手掌。
那个精致的小白瓷瓶完好无损地躺在掌心，瓶口的软木塞依旧严丝合缝。但里面原本微微晃荡的药粉，此刻却如同失去了所有灵性，变成了一撮毫无光泽、死气沉沉的灰色粉末。药效尽失，只剩残渣。
聊胜于无。甚至感觉不到力量的丝毫增长。
林石眼中没有丝毫波动，仿佛只是随手捏碎了一颗野果。他随手将那个空了的药瓶扔在墙角，与那些草药堆在一起，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。
他走到院子角落的水缸旁，舀起冰冷的山泉水，粗暴地冲洗着手臂和脸上干涸的血污。水流冲刷下，古铜色的皮肤下，肌肉线条贲张有力，筋骨间隐隐有沉闷的雷音滚动。昨夜吞噬的血肉精华正在体内奔涌、沉淀，转化为更强大的力量根基。
复仇之心，坚如磐石，冷似万载玄冰。
凡尘一缕微暖，终究…化不开这九幽寒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