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执事这是…怕了？还是…”
“嘘！慎言！”
短暂的死寂后，台下爆发出压抑不住的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呼和窃窃私语！看向林石的目光，瞬间从震骇变成了无比复杂的同情、怜悯，甚至是一丝幸灾乐祸。举起万斤巨力又如何？在铁剑门，没有灵根，终究是下贱的苦力！这落差之大，简首如同从云端瞬间跌落泥沼！
高台上，赵乾对台下的反应置若罔闻。他死死盯着林石，眼神锐利如鹰隼，仿佛想从那张古铜色的、依旧平静无波的脸上，看出一丝屈辱、愤怒或反抗的迹象。只要对方敢流露出一丝不满，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将其彻底驱逐，甚至…就地惩戒！
然而，他失望了。
林石甚至没有看那枚被拍在桌上的、象征最低贱身份的灰扑扑木牌一眼。
他只是缓缓地、极其平稳地，将手中那尊重逾万斤的玄铁巨锁，如同放下一个空木箱般，稳稳地、无声地放回了原位。沉重的锁身与青石底座接触，发出一声沉闷的“咚”响，激起一圈细微的尘土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才转过身。
动作不疾不徐，如同完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。
他走到桌前，目光极其随意地扫过那枚刻着“丁字七号”的丑陋木牌。眼神中，没有愤怒，没有不甘，没有屈辱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，仿佛看到的不是决定命运的令牌，而是一粒碍眼的尘埃。
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，五指随意地捏起那枚粗糙的木牌。入手微凉，带着劣质木料的毛糙感。
没有行礼。
没有道谢。
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赵乾。
林石捏着木牌，如同捏着一片枯叶，转身，迈步，朝着高台之下走去。
破旧的灰色粗麻猎装，在炽烈的日头下，此刻竟仿佛裹上了一层无形的、更加灰暗的色调，如同裹尸布加身，象征着最低贱的烙印。
他的步伐依旧沉稳，踏在坚硬的青石台阶上，发出清晰而单调的“嗒…嗒…”声。这声音，奇异地穿透了台下尚未平息的惊疑议论声浪，敲在每一个人心头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冰冷。
赵乾看着那道融入台下人潮的灰色背影，看着他手中捏着的那枚刺眼的“丁字七号”木牌，心中那口强行压下的郁气非但没有消散，反而更加憋闷！对方那彻底的漠视，比最激烈的反抗更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、被彻底轻视的侮辱！
“哼！不知好歹的蛮夫！”他只能再次重重一拍桌子，将怒火发泄在无辜的桌面上，声音带着一丝色厉内荏的尖利，“下一个！快点测试！莫要耽搁！”
林石的身影，很快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之中。
他握着那枚粗糙的木牌，指腹着上面丑陋的刻痕。冰冷的木质感透过皮肤传来。
杂役？
最低等的丁字房？
负责最苦最累之役？
林擎苍的意识深处，一声冰冷到极致、充满了对凡尘规则蔑视的嗤笑无声荡开。
深渊凶兽，正需这身卑微皮囊蛰伏。
蛰伏，只为更凶猛的…吞噬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