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卿速速道来!”
朱异竖起第一根手指,目光灼灼:
“其一,此举可彰显殿下力挽狂澜、主动出击的雄才伟略。朝野上下必将称赞殿下临危不惧,勇担重任。届时,殿下之声望必将如日中天!”
他竖起第二根手指,语气愈发凌厉:
“其二,陈庆之、韦黯这些人,平日里仗着些许军功,向来对殿下之令阳奉阴违,视江防若私产。此次正好借北调之名,削其羽翼,夺其精兵!待他们损兵折将之后,这建康乃至整个江防军权,还有谁敢与殿下分庭抗礼?”
朱异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诛心:
“这叫做借夏虏之刀,除殿下之患!既削弱了潜在对手,又为殿下将来执掌大权扫清了障碍!岂不是两全其美!”
他仔细观察着萧正德的表情,见其已然动心,又趁热打铁竖起第三根手指:
“其三,也是最妙之处,待这些碍事的军队调离后,殿下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管采石矶防务。届时,整个建康江防都将牢牢掌握在殿下手中。
到时侯进可借北夏之力成就大业,退可凭江防之险固守根基,若是真的事有不协,殿下也能少些掣肘!这才是真正的万全之策!”
朱异说完,缓缓直起身子,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萧正德:
“殿下,机不可失啊。是继续做那个处处受制的临贺郡王,还是成为执掌江南的明主,全在您一念之间。”
萧正德的心脏猛地一缩,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,几乎要撞破胸膛。
权力!至高无上、生杀予夺的权力!
朱异的话瞬间打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莫名情绪,那里潜藏着他多年来对陈庆之等将领声望的嫉妒,对那支只听命于特定将领的精锐之师的恐惧,以及那份对掌控全局、让所有人俯首帖耳的极致贪恋。
他仿佛已经清晰地看到了那样的景象:自己高踞于朝堂之上,文武百官屏息垂首,江南万里河山,皆在他的号令之下颤抖!
“可是,”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喉咙发干,声音艰涩:
“京口已然陷落,此时再派水师北上,岂非无的放矢?若被夏主洞察先机,以逸待劳,半渡而击,我军岂非危矣?届时,本王又如何向朝廷,向天下人交代?”
“哎呀!殿下着实是多虑了!”
朱异猛地一拍手掌,断然喝道:
“用兵之妙,存乎一心!岂能拘泥于常理?”
他语速极快:
“夏主高欢此刻的目光,必定死死钉在采石矶的铁索与我建康正面的城防之上!他绝不会料到,我军竟敢在此时,以精锐水师悄然北上,行此奇兵!”
他双手在虚空中一划,做出迂回包抄的姿态:
“我军精锐战船,借夜色与江雾掩护,溯流而上,或可直扑广陵侧翼,打他一个措手不及!纵然不能一举夺回京口,也足以猛烈袭扰其后方,牢牢牵制其大量兵力,使其首尾不能相顾,大大缓解正面战场的压力!这正是兵法所云,‘奇正相生’之至高境界啊!”
朱异的目光死死锁住萧正德变幻不定的脸,声音陡然拔高:
“殿下!若此计能成,哪怕只是部分成功,您便是以奇谋扭转乾坤,力挽狂澜的中兴名将!这份赫赫战功,必将青史彪炳,流芳百世!到那时,满朝文武,天下黎庶,谁不称颂殿下之神武?陈庆之那等只知固守一隅、被动挨打之辈,其微末之功,岂能与殿下您相提并论?!”
他见萧正德呼吸愈发急促,眼中光芒大盛,立刻抛出了最终、也是最具欺骗性的一记重锤。他凑近萧正德,用极其笃定、仿佛洞悉一切的语气低声道:
“况且,殿下需知,夏主此番倾力南下,其主要目的,依臣看来,不过是为立威,为劫掠,为迫使陛下签订城下之盟,攫取实际利益罢了!他并非真要,也绝无能力鲸吞我整个江南!”
他用力一挥手:
“南北分隔已近百年!民心、地理、制度,差异何其之大!岂会因一两次战事,因一两个将领的得失,便遽然归一?这天下,还没那么容易改姓!殿下,此刻正是您借力打力,利用北夏的威胁来清除内部障碍,树立无上权威的最佳时机!错过此刻,待局势稳定,您再想有所作为,可就难如登天了!”
闻听此言,萧正德眼中最后一丝疑虑终于彻底消散:
“好!好一个奇正相生!好一个借力打力!”
他猛地一拍桌案,震得灯盏摇曳:
“善!朱卿真乃吾之子房!就依卿所言!立刻草拟敕令,不,本王要亲自手书!调陈庆之、韦黯所部精锐,即刻北上!哼!待此间事了,看天下谁还敢小觑于我!”ru20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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