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钟后，林雨烟的办公室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
厚重的窗帘依旧紧闭，将楼下的喧嚣隔绝在外，但室内压抑的空气比外面的嘈杂更令人窒息。
公关部总监王明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，手里捏着平板，上面是不断刷新的负面新闻和暴跌的股价曲线。
项目部总监张强脸色铁青，低着头不敢看林雨烟。负责城西项目的几个核心经理更是面如死灰，缩在会议桌的末尾。
“说话！”林雨烟一巴掌拍在红木办公桌上，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，“都哑巴了？平时汇报工作不是挺能说的吗？现在公司天都快塌了，一个个装什么鹌鹑！”
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在场每一个人，最终钉在项目部总监张强身上：“张总监！城西项目是你全权负责的！你给我解释清楚，那些劣质材料是怎么回事？替换防火涂料、用非标保温板，是谁下的命令？吃了多少回扣？！”
张强浑身一颤，抬起头，嘴唇哆嗦着：“林总……我……我也不知道啊！项目采购和现场施工都是下面的人在具体操作，我一首强调要严格按照合同和标准来……”
“你不知道？”林雨烟猛地打断他，声音尖利刺耳，“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把自己摘干净？你是项目总监！你告诉我你不知情？那要你这个总监有什么用！”
她站起身，绕着会议桌踱步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瘆人。
“彻查！给我一查到底！”她停在张强面前，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，“从现在开始，项目部所有与城西项目相关的采购审批单、供应商合同、现场施工日志，全部封存！
所有涉及这个项目的管理人员、采购人员、现场监理，一个不准离开公司，接受内部审计和问询！”
她转头看向公关总监王明，眼神更加冰冷：“王总监！你们公关部是干什么吃的？舆论发酵成这样，除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官话，你们有什么应对方案？
网上那些诋毁我们其他项目的谣言，你们就任由它们传播？”
王明擦了一把汗，硬着头皮说：“林总，现在的关键是证据确凿，我们如果强行辟谣，反而会激起更大的反弹。当务之急是配合政府调查，尽快查明真相，然后……”
“然后等死吗？”林雨烟厉声喝道，“配合调查是必须的！但舆论战场不能丢！
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，去找关系，联系有影响力的媒体，发布对我们有利的解读！强调这只是个别项目、个别人的问题，不代表林氏集团的整体品质！
强调我们发现问题后绝不姑息、严肃查处的态度！还有，那些造谣我们其他项目的，收集证据，准备发律师函！就算告不赢，也要表明我们的态度！”
她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剧烈起伏的胸口，但声音里的戾气丝毫未减：“我知道，现在外面都说是我们林氏的企业文化出了问题，说我们从上到下都烂透了！放他妈的屁！”
她环视全场，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绝：“这次事件，是有人里应外合，是内部蛀虫和外部敌人联手给我们下的套！但我告诉你们，林氏集团没那么容易倒！谁敢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，谁敢背后再搞小动作，我第一个让他进去陪那些蛀虫！”
她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。管理层们面面相觑，有人眼神闪烁，有人暗自庆幸暂时没被盯上，但更多的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恐慌。
林雨烟这是要刮骨疗毒，甚至不惜掀起内部清洗风暴来挽救危局。
“都听清楚了吗？”林雨烟冷冷地问。
“听清楚了，林总！”众人连忙应声。
“散会！该干什么干什么去！张强，王明，你们留一下！”林雨烟挥挥手，其他人如蒙大赦，赶紧起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门关上后，林雨烟走到落地窗前，背对着留下的两人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