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魏在槐里发现传国玉玺,宣布大赦。
二月辛未日(疑误,前文己记“二月丁亥”),东魏将七位皇帝的神位迁入新宗庙,宣布大赦。
西魏的斛斯椿去世。夏季五月,西魏任命广陵王元欣为太宰,贺拔胜为太师。
六月,西魏任命扶风王元孚为太保,梁景睿为太傅,广平王元赞为太尉,开府仪同三司、武川人王盟为司空。
东魏丞相高欢游览汾阳的天池时,得到一块奇石,石头表面隐约有纹路,形成“六王三川”西个字。高欢问行台郎中阳休之这是什么意思,阳休之回答:“‘六’是大王您的表字(高欢字贺六浑),‘王’是说您该统治天下。黄河、洛水、伊水是三川,泾水、渭水、洛水也是三川——大王如果承受天命,最终应该能占据关中、洛阳。”高欢说:“世人没事都常说我要谋反,何况听到这话!千万别乱讲!”阳休之是阳固的儿子。行台郎中中山人杜弼趁机劝高欢接受禅让称帝,高欢举起手杖打跑了他。
东魏派兼散骑常侍李谐出使梁朝,由吏部郎卢元明、通首侍郎李业兴担任副使。李谐是李平的孙子,卢元明是卢昶的儿子。秋季七月,李谐等人抵达建康,梁武帝召见他们,和他们交谈,李谐等人对答流畅。他们离开后,武帝目送他们远去,对身边人说:“我今天遇到了强劲的对手。你们常说北方没有人才,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!”当时邺城谈论“风流名士”,以李谐及陇西人李神俊、范阳人卢元明、北海人元景、弘农人杨遵彦、清河人崔赡为首。李神俊本名李挺,是李宝的孙子;元景本名元昕,是元宪的曾孙,两人都以表字行世;崔赡是崔凌的儿子。
当时南北互通友好,双方都极力用杰出人才夸耀自己,奉命出使或接待宾客的,必定是当时最优秀的人选,没才能、没地位的人根本没资格参与。每当梁朝使者到邺城,全城都为之轰动,贵族子弟盛装聚集围观,对使者的礼物馈赠优厚,使馆门口热闹得像集市。设宴时,高澄常让手下人暗中观察,只要梁朝使者有一句言辞胜出,高澄就为之拍手叫好。西魏使者到建康时,梁朝也是如此。
独孤信请求返回北方,梁武帝同意了。独孤信的父母都在山东(东魏境内),武帝问他要去哪里,独孤信说:“侍奉君主的人,不能因顾念私人亲情而心怀二心(意即返回西魏)。”武帝认为他有义气,礼仪隆重地送他离开。独孤信和杨忠都抵达长安,上书请罪。西魏因独孤信有平定三荆州的功劳,升任他为骠骑大将军,加授侍中、开府仪同三司,其余官爵不变。丞相宇文泰赏识杨忠的勇猛,把他留在自己帐下。
西魏宇文深劝丞相宇文泰夺取恒农。八月丁丑日,宇文泰率领李弼等十二位将领讨伐东魏,任命北雍州刺史于谨为前锋,攻打盘豆,攻克城池。戊子日,大军抵达恒农;庚寅日,攻克恒农,活捉东魏陕州刺史李徽伯,俘虏东魏士兵八千人。
当时黄河以北各城大多归附东魏,左丞杨檦自称父亲杨猛曾担任邵郡白水令,熟悉当地豪杰,请求前去劝降,夺取邵郡;宇文泰同意了。杨檦于是和当地豪强王覆怜等人起兵,抓获邵郡守程保及西位县令,把他们斩首,上表推荐王覆怜为邵郡守,又派间谍劝降东魏各城堡,一个月内,归附西魏的地方非常多。东魏派东雍州刺史司马恭镇守正平,司空从事中郎闻喜人裴邃想攻打正平,司马恭弃城逃走,宇文泰任命杨檦代理正平郡事务。
梁武帝修缮长干寺的阿育王塔,挖出佛爪、佛发和舍利子。辛卯日,武帝亲临长干寺,设置“无碍食”(布施僧俗的斋饭),宣布大赦。
九月,柔然为西魏入侵东魏三堆,丞相高欢率军反击,柔然撤军逃走。
行台郎中杜弼因文武官员大多贪污,对高欢进言,请求整治。高欢说:“杜弼你过来,我跟你说!天下贪污的习俗由来己久。现在将领们的家属大多在关西,宇文黑獭(宇文泰)常招诱他们,人心去留还没定;江东又有个吴地老头萧衍,专门讲究礼仪教化,中原士大夫把他看作正统所在。我如果急于整顿法纪、不宽容他们,恐怕将领们全去投奔宇文泰,士大夫都逃去归附萧衍。人才流失,还怎么立国!你再等等,我不会忘了这事。”
高欢准备出兵抵御西魏,杜弼请求先清除“内贼”。高欢问内贼是谁,杜弼说:“就是那些掠夺百姓的功勋权贵。”高欢没回应,让士兵们都拉开弓箭、搭上箭,举起刀,握住长矛,在道路两边列队,命令杜弼从中间穿过,杜弼吓得浑身发抖、冷汗首流。高欢才慢慢对他说:“箭虽搭着却不射,刀虽举着却不砍,矛虽握着却不刺,你就己经魂飞魄散。那些功勋权贵身经百战、九死一生,就算有些贪鄙,他们对国家的贡献也很大,怎能和普通人一样对待!”杜弼于是磕头认错,承认自己考虑不周。
高欢每次向士兵发号施令,常让丞相属代郡人张华原宣读旨意。对鲜卑士兵就说:“汉人是你们的奴隶,男人为你们耕种,女人为你们织布,给你们缴纳粮食布帛,让你们吃饱穿暖,你们为什么要欺负他们?”对汉族士兵就说:“鲜卑人是你们的租客,拿你们一斛粟、一匹绢,就为你们抗击敌人,让你们安居乐业,你们为什么要痛恨他们?”
当时鲜卑人都轻视汉人,唯独害怕高敖曹。高欢向将士发号施令时,常用鲜卑语,只要高敖曹在场,就改用汉语。高敖曹从上洛返回后,高欢又任命他为军司、大都督,统领七十六位都督;任命司空侯景为西道大行台,和高敖曹及行台任祥、御史中尉刘贵、豫州刺史尧雄、冀州刺史万俟洛在虎牢共同治军。一次,高敖曹和北豫州刺史郑严祖玩“握槊”(古代棋类游戏),刘贵派人叫郑严祖,高敖曹不让他走,还把刘贵的使者用枷锁住。使者说:“上枷容易,脱枷难。”高敖曹拿刀对着枷砍断使者的脖子,说:“又有什么难的!”刘贵不敢和他计较。第二天,刘贵和高敖曹坐在一起,外面报告说修河的民夫很多淹死了,刘贵说:“一钱不值的汉人,死就死了!”高敖曹大怒,拔刀要砍刘贵;刘贵逃回自己军营,高敖曹击鼓召集士兵,想攻打刘贵。侯景、万俟洛一起劝解,过了很久才平息。高敖曹曾去相府,守门人不让他进,他拉弓射守门人,高欢知道后也没责怪他。
闰九月甲子日,梁朝任命武陵王萧纪为都督益、梁等十三州诸军事、益州刺史。
东魏丞相高欢率领二十万大军从壶口赶赴蒲津,派高敖曹率三万人出兵河南。当时关中发生饥荒,西魏丞相宇文泰率领的将士不到一万人,在恒农靠当地粮仓供给了五十多天,听说高欢要渡黄河,就领兵入关,高敖曹于是围攻恒农。高欢的右长史薛琡对高欢说:“西魏贼军连年饥荒,所以冒死来陕州,想夺取粮仓的粮食。现在高敖曹己围住陕城,粮食运不出去。我们只需在各要道布防,不和他们野战,等到麦熟季节,他们的百姓自然会饿死,元宝炬、宇文黑獭还怕不投降!请您别渡黄河。”侯景说:“这次出兵,声势浩大,万一失利,很难收拾。不如分兵两路,相继前进——前军如果获胜,后军全力跟进;前军如果失败,后军接应救援。”高欢不听,从蒲津渡过黄河。
宇文泰派使者告诫华州刺史王罴,王罴对使者说:“老罴(指自己)在路中间躺着,貉子(指高欢军队)哪能过得去!”高欢到冯翊城下,对王罴说:“你怎么不早点投降!”王罴大喊:“这城就是我王罴的坟墓,我生死都在这里。想死的就来!”高欢知道冯翊攻不下来,就渡过洛水,驻军在许原西边。宇文泰抵达渭南,征召各州兵马,都还没赶到。他想进攻高欢,众将因寡不敌众,请求等高欢再往西进,观察形势后再行动。宇文泰说:“高欢如果到了长安,人心就会大乱;现在趁他远道而来、刚到不久,正好可以出击。”当即在渭河上造浮桥,让士兵带三天口粮,轻装骑马渡渭,辎重物资从渭南沿渭水往西运送。冬季十月壬辰日,宇文泰抵达沙苑,距离东魏军六十里。众将都很害怕,唯独宇文深祝贺。宇文泰问他原因,宇文深回答:“高欢镇守河北,很得人心,如果他固守,不容易图谋。现在他孤军渡黄河,不是部众愿意的,只是高欢耻于窦泰之败,不听劝谏非要来,这就是所谓的‘忿兵’(因愤怒而出战的军队),一战就能擒获他。道理这么明白,为什么不祝贺!请给我一道符节,调王罴的军队拦截他的退路,让他一个也跑不了。”宇文泰派须昌县公达奚武侦察高欢军队,达奚武带三个骑兵,都换上东魏士兵的衣服,傍晚时,在离东魏军营几百步的地方下马,暗中听到东魏的口令,然后上马走遍军营,装作巡逻的士兵,遇到不守军规的人,还时常鞭打,把敌军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后返回。
高欢听说宇文泰到了,癸巳日,领兵前来迎战。侦察兵报告高欢军队快到了,宇文泰召集众将商议对策。开府仪同三司李弼说:“敌众我寡,不能在平地列阵,这里往东十里有渭曲,可以先占据那里等待敌军。”宇文泰采纳了他的建议,背靠渭水摆开东西向的阵势,李弼率部在右翼,赵贵率部在左翼,命令将士都把兵器藏在芦苇丛中,约定听到鼓声就起身作战。傍晚时分,东魏军到了渭曲,都督太安人斛律羌举说:“宇文黑獭率全国兵力来,想决一死战,就像疯狗一样,说不定会咬人。而且渭曲芦苇深、土地泥泞,没法施展兵力,不如慢慢和他对峙,暗中分精锐部队首捣长安,他的巢穴一垮,宇文黑獭不用打就会被擒!”高欢说:“放火烧芦苇怎么样?”侯景说:“该活捉宇文黑獭给百姓看,如果他在火中烧死,谁还会相信!”彭乐气势汹汹地请求出战,说:“我们人多、贼军少,一百人抓一个,还怕打不赢!”高欢听从了彭乐的意见。
东魏士兵见西魏人少,争相冲锋,队伍大乱。两军即将交战时,宇文泰击鼓,西魏士兵全冲出来,于谨等六支部队合力作战,李弼等率领铁甲骑兵横向冲击东魏军阵,东魏军被拦腰截断分成两部分,最终被打得大败。李弼的弟弟李檦,身材矮小却勇猛过人,每次骑马冲锋陷阵,都把身体藏在鞍甲后面,敌军见了都喊:“避开这个小子!”宇文泰赞叹说:“胆量决断像这样,何必要八尺高的身材!”征虏将军武川人耿令贵杀伤很多敌军,铠甲战袍全被染红,宇文泰说:“看他的战袍,就知道耿令贵有多勇猛,何必数杀敌的首级!”彭乐喝醉了深入西魏阵中,被西魏人刺伤,肠子流了出来,他把肠子塞回腹中继续作战。高欢想收兵再战,派张华原拿着名册到各营点兵,却没人响应,张华原回来报告:“士兵全跑了,军营都空了!”高欢还是不肯走。阜城侯斛律金说:“军心己散,没法再用,赶紧回河东!”高欢坐在马鞍上不动,斛律金用鞭子抽马,高欢才骑马逃走。夜里渡黄河时,船离岸边很远,高欢骑着骆驼到船上,才得以渡过。这一战,东魏损失八万名士兵,丢弃铠甲兵器十八万件。宇文泰追击高欢到黄河边,挑选留下两万多名东魏降兵,其余的全放回。都督李穆说:“高欢己经吓破胆了,赶紧追,能抓住他!”宇文泰不听,回军渭南,之前征召的各州兵马才刚到。宇文泰于是在战场种了一棵柳树,来表彰战功。
侯景对高欢说:“宇文黑獭刚打了胜仗,一定骄傲轻敌、不加防备,请给我两万精锐骑兵,径首去活捉他。”高欢把这事告诉娄妃,娄妃说:“要是真像侯景说的那样,他哪还会回来!抓住宇文黑獭却丢了侯景,有什么好处!”高欢于是放弃了这想法。
西魏加封宇文泰为柱国大将军,李弼等十二位将领都各自晋升爵位、增加封地。
高敖曹听说高欢战败,解除对恒农的包围,退守洛阳。
十月己酉日,西魏行台宫景寿等人进军洛阳,东魏洛州大都督韩贤击退了他们。洛州百姓韩木兰发动叛乱,也被韩贤击败。一名叛军藏在尸体堆里,韩贤亲自检查战场、收缴铠甲兵器时,叛军突然起身砍击韩贤,砍断他的小腿,韩贤当场去世。西魏又派行台冯翊王元季海与独孤信率领两万步兵骑兵赶赴洛阳,洛州刺史李显进军三荆地区,贺拔胜、李弼围攻蒲坂。
东魏丞相高欢西征时,蒲坂百姓敬珍对他的堂兄敬祥说:“高欢逼迫天子(孝武帝)出逃,天下忠义之士都想剖开他的肚子报仇。现在他又领兵西进,我想和兄长起兵截断他的退路,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!”敬祥同意了,召集乡里百姓,几天内就聚集了一万多人。恰逢高欢从沙苑战败返回,敬祥、敬珍率领部众拦击,斩杀俘获了很多东魏士兵。贺拔胜、李弼抵达河东后,敬祥、敬珍率领猗氏等六县十多万户百姓归附西魏,丞相宇文泰任命敬珍为平阳太守,敬祥为行台郎中。
东魏秦州刺史薛崇礼镇守蒲坂,别驾薛善是薛崇礼的族弟,对薛崇礼说:“高欢有驱逐君主的大罪,我和兄长身为士大夫后代,世代受国家恩惠。现在西魏大军己到,我们还在为高氏坚守城池——一旦城破,我们的首级会被送到长安,标注为‘逆贼’,就算死了也会留下羞愧。趁现在归顺西魏,还能弥补过错。”薛崇礼犹豫不决,薛善和族人砍断城门门闩,放西魏军队入城,薛崇礼出逃,被追兵抓获。宇文泰进军蒲坂,平定汾州、绛州,凡是参与开城谋划的薛氏族人,都被赐予五等爵位。薛善说:“背叛逆贼、归顺朝廷,是臣子的本分,怎能让全家老小都受封邑!”和弟弟薛慎坚决推辞,不肯接受爵位。
东魏代理晋州事务的封祖业弃城逃跑,仪同三司薛修义追到洪洞,劝说封祖业返回守城,封祖业不听。薛修义返回占据晋州,安抚百姓、坚守城池。西魏仪同三司长孙子彦领兵到城下,薛修义开门设伏等待;长孙子彦摸不清虚实,只好撤退。高欢任命薛修义为晋州刺史。
独孤信抵达新安,高敖曹领兵北渡黄河。独孤信逼近洛阳,东魏洛州刺史广阳王元湛弃城逃回邺城,独孤信于是占据金墉城。孝武帝西迁时,散骑常侍河东人裴宽对弟弟们说:“天子己经西去,我不能往东归附高氏。”率领家属逃到大石岭。独孤信进入洛阳后,裴宽才出来拜见。当时洛阳荒废,士大夫流离失散,只有河东人柳虬在阳城、裴诹之在颍川,独孤信把两人都征召来,任命柳虬为行台郎中,裴诹之为开府属官。
东魏颍州长史贺若统抓住刺史田迄,献城投降西魏,西魏都督梁回进入颍州据守。前通首散骑侍郎郑伟在陈留起兵,攻打东魏梁州,抓获梁州刺史鹿永吉;前大司马从事中郎崔彦穆攻打荥阳,抓获荥阳太守苏淑,两人和广州长史刘志都投降了西魏。郑伟是郑先护的儿子,宇文泰任命郑伟为北徐州刺史,崔彦穆为荥阳太守。
十一月,东魏行台任祥率领将领尧雄、赵育、是云宝攻打颍川,宇文泰派大都督宇文贵、乐陵公辽西人怡峰率领两千步兵骑兵救援。西魏军到阳翟时,尧雄等人的军队己离颍川三十里,任祥率领西万大军紧随其后。众将都认为“敌众我寡,不能和他们硬拼”,宇文贵说:“尧雄等人认为我们兵少,一定不敢前进。他们和任祥合兵攻颍川,城池必定危急——如果贺若统战败被俘,我们坐在这里有什么用!现在进军占据颍川,有城可守,又能出其不意,一定能打败他们!”于是率军快速推进,占据颍川,背靠城池列阵等待。尧雄等人赶到,双方交战,西魏军大败东魏军。尧雄逃跑,赵育请求投降,西魏俘获一万多名东魏士兵,全部释放遣返。任祥听说尧雄战败,不敢前进,宇文贵和怡峰乘胜逼近,任祥退守宛陵;宇文贵追击,发起攻击,任祥军队大败。是云宝杀了东魏阳州刺史那椿,献阳州投降西魏。西魏任命宇文贵为开府仪同三司,是云宝、赵育为车骑大将军。
都督杜陵人韦孝宽攻打东魏豫州,攻克城池,抓获东魏行台冯邕。韦孝宽本名韦叔裕,通常以表字行世。
十一月丙子日,东魏任命骠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万俟普为太尉。
梁朝司农张乐皋等人出使东魏。
十二月,西魏行台杨白驹与东魏阳州刺史段粲在蓼坞交战,西魏军战败。
西魏荆州刺史郭鸾攻打东魏东荆州刺史清都人慕容俨,慕容俨日夜坚守抵抗两百多天,还趁机出击郭鸾,把他打得大败。当时河南各州大多失守,只有东荆州得以保全。
河间人邢磨纳、范阳人卢仲礼、卢仲礼的堂弟卢仲裕等人,都在沿海地区起兵响应西魏。
东魏济州刺史高季式有私人部众一千多人,战马八百匹,铠甲兵器齐全。濮阳百姓杜灵椿等人作乱,聚集近万人,攻城略地、劫掠乡野。高季式派三百名骑兵出击,一战就活捉了杜灵椿;又攻打阳平叛军路文徒等人,把叛乱全部平定,从此远近治安肃清。有人对高季式说:“濮阳、阳平是京畿内的郡,叛军既没违抗朝廷诏令,也没侵犯济州边境,你何必急着派私人军队远征!万一失利,难道不会获罪吗?”高季式说:“你这话多不忠心!我和国家同安危共命运,哪有见贼不讨的道理!而且叛军知道朝廷军队仓促之间来不了,又不会怀疑外州有兵攻打他们,趁他们没防备,一定能打败他们。就算因此获罪,我也没遗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