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协的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卷宗，“这些文书，何必急着今夜整理完？”
蔡琰轻轻抽出手，为他斟上一杯醒酒茶：“今日大封群臣，各州郡贺表如雪片般飞来。妾身想着早些整理妥当，陛下明日批阅时也能省些心力。”
蔡琰的唇角微扬，“再说，这些文书里藏着治国良方，比那宴席上的琼浆玉液更醉人呢。”
刘协凝视着烛光下她认真的侧脸，忽然问道：“今日封赏百官，唯独没有单独赏你，可会觉得委屈？”
蔡琰执灯的手微微一顿，抬头时目光清亮如星：“陛下许我执掌文渊阁，让妾身能整理典籍、传承文脉，这己是天大的恩赏。”
她指向满室书卷，“这些竹简帛书中，藏着比金银更珍贵的财富。妾身每日与先贤对话，与古今智慧为伴，何其幸也？”
“好一个‘与古今智慧为伴’！”
刘协击节赞叹，醉意朦胧间竟脱口而出：“曾经有一份真挚的……呃，我是说，知识就是力量！你做的这些，堪称功在当代，利在千秋！”
刘协随手拿起一份刚整理好的农桑纪要，越看越惊喜：“这些数据条例，条理分明，远比那些老学究的之乎者也更实用。文姬，你就是朕的……首席知识官！”
“首席知识官？”
蔡琰掩唇轻笑，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，“陛下总是能想出这些新鲜词儿。”
烛火噼啪作响，映得她笑靥如花。
刘协一时看得痴了，轻声道：“文姬，待天下安定些，朕想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“报——！”侍卫浑身风尘冲进阁内，单膝跪地时铠甲铿然作响，“八百里加急！凉州急报！”
“操、操……”刘协内心暗骂一声，顿时酒意霎时清醒，接过竹筒时手指微微发颤。
火漆碎裂，帛书展开的刹那，他的脸色骤然阴沉。
“西凉马腾、韩遂联合起兵，十万铁骑首指长安……”
“好一个‘西北狼烟起’，偏生在此时！”
凉州乱了！
刚刚稳定下来的西线，再起烽烟！
马腾韩遂，这两个西凉枭雄，为何偏偏在此时大举东进？
是看到了曹操病重、中原动荡的机会？还是……背后另有隐情？
刘协将急报掷于案上，冷笑一声：“有些人，总是看不清时势。”
“告诉钟繇，给朕守住长安。既然他们选择做第二个董卓，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。”
烛火摇曳中，天子的眼眸里再无醉意，只有凛冽寒光。
一场新的风暴，正在夜色中酝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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