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未曾见过一位皇帝如此真切地关心民生疾苦。
蔡琰笔尖微顿，悄悄在数据旁添上一行小字：“帝与民同饮，民感泣。”
离开工地后，众人登上一处高坡。
远眺正在成形的水渠如巨龙蜿蜒，民夫们如蚁附其间。
刘协忽然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陛下因何叹息？”
蔡琰轻声问道，裙裾在风中微微飘动。
刘协目光悠远，声音里带着与他年纪不符的沉重：
“朕是在想，兴修一条水渠，改善一地民生，尚且如此艰难。若要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，路该有多长？”
他转头看向蔡琰，眼中有一丝疲惫，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责任感，“统一天下，或许只是这条长征路的开始啊。”
蔡琰心中触动，柔声道：“陛下仁心爱民，己是天下之福。千里之行，始于足下。今日之渠，便是明日沃野千里之基。”
她抬眼迎上刘协的目光，轻声道：“陛下…切勿过于劳心。”
刘协望着身边这位才情与见识都远超寻常女子的佳人，
这些日子以来，两人因文渊阁事务朝夕相处，探讨学问，议论时政，默契渐生。
此刻夕阳西下，余晖洒在蔡琰清丽的侧脸上，美得不可方物。
“是啊，始于足下。”
刘协笑了笑，忽然问道：“文渊阁编纂的《农桑简要》，进度如何了？能否赶在夏播前刊印分发？哪怕只能提高一点产量，也是好的。”
蔡琰立即回道：“初稿己校勘完毕，正在加紧誊抄刊印。只是……”
她微微蹙眉，“刊印速度有限，恐难以大量发放。”
“这是个问题……”
刘协无意识地着下巴，喃喃自语：“雕版印刷效率还是太低……要是能搞出活字印刷就好了…”
“活字……印刷？”蔡琰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新词，好奇地睁大眼睛。
“呃…就是…”
刘协正待开口，忽听得官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如暴雨的马蹄声。
众人惊回首，但见一骑快马疯也似的从邺城方向奔来，马口白沫飞溅，马身汗如水洗。
马上的骑士衣衫尽湿，几乎是从鞍上滚落，踉跄着扑到刘协面前——
“陛下！不好了！潼关…潼关失守了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
刘协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。
潼关失守？！
这怎么可能！
他脑海中立即闪过高顺坚毅的面容和钟繇沉稳的身影。
一个是善守如磐石的猛将，一个是老成持重的谋臣，兵力也不算少，怎么会这么快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