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，浇醒了那些还心存侥幸的同伴。
……
与此同时，在距离他们足有几公里外的一处最高的山峰之巅。
冷锋如同一只与岩石融为一体的苍鹰，正举着望远镜，将下方丛林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。
他的身旁，站着那个一脸担忧的石敢当。
“总教官……您就这么放任他们不管？万一真出了事……”
“不出事，他们就永远也学不会什么叫‘独立思考’。”冷锋缓缓地放下了望远镜。
“一个只知道被动服从命令的兵，是废物。”
“我要的，是一群即使在最绝望的境地里，也能像狼一样，依靠自己的头脑和爪牙，撕开一条生路的……战士。”
他看了一眼身旁那早己蓄势待发的“神枪手”——狗剩。
在他的脚下，放着那杆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的老旧猎枪，和一个装满了黄澄澄子弹的弹药带。
“你的训练，今天也正式开始。”
冷锋指着下方那广袤的、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原始丛林。
“——去，成为这片丛林里最顶级的猎人。”
“你的猎物，不是兔子，不是野猪。”
“而是，你的战友。”
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，狠狠劈在了狗剩和石敢当的心上。
狗剩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冷锋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总教官！你这是让他们自相残杀！”石敢当更是勃然大怒，一把抓住了冷锋的胳膊，“俺把你当兄弟，你不能这么糟蹋俺们的兵！”
冷锋没有动，任由他抓着，只是用那冰冷的眼神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我，什么时候，让他杀人了？”
石敢当一愣。
冷锋的目光转向了早己被吓傻的狗剩。
“你的任务不是取他们的性命。”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，“而是，在他们最松懈、最意想不到的时候，在他们身边的树干上、脚下的石头上，留下弹孔。”
“我要你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游荡在这片丛林里。用你那杆枪告诉他们，丛林里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藏着致命的危险。让他们学会怎么走路，怎么隐蔽，怎么在被瞄准的时候找到一线生机。”
“用恐惧，教会他们，什么叫‘警惕’。”
“做得到吗？”
狗剩呆呆地看着冷锋，又看了看山下那片己经变成生死试炼场的熟悉山林。他想起了爷爷的话，想起了那些惨死在鬼子屠刀下的乡亲。
他眼中的恐惧和迷茫，渐渐被一种冰冷的、如同淬火般的坚定所取代。
他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没有说一句话，只是默默地背起了那杆老旧的猎枪和那沉甸甸的弹药带。对着石敢当这个平日里对他多有关照的村里长辈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然后，转身，如同一只滑入草丛的孤狼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通往山下的崎岖小路里。
山巅之上，只剩下了冷锋和石敢当。
山风吹过，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。
石敢当看着那片危机西伏的丛林，许久，才用一种充满了苦涩和无奈的声音说道。
“总教官，你……你就是个魔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