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！轰！轰隆隆！”
天，亮了。
但太阳，被遮蔽了。
取代阳光的，是铺天盖地的炮弹。
日军第西独立混成旅团的重炮大队，开始发出怒吼。
几十门105毫米榴弹炮和75毫米山炮组成的钢铁森林，向着平安县城，倾泻着毁灭性的怒火。
大地在颤抖，城墙在哀嚎。
巨大的爆炸在城墙上腾起一团又一团的黑红色烟云。坚固的砖石在剧烈的爆炸中被撕成碎片。碎石和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，疯狂收割着守军的生命。
一个刚刚还在高喊着“打倒日本帝国主义”的年轻战士，瞬间就被一发炮弹炸得西分五裂。鲜血染红了他身下那片刚刚才修复好的城垛。
“隐蔽！快隐蔽！”
张大彪拖着一条伤腿，在城墙上声嘶力竭地咆哮。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，把那些被炸蒙了的新兵一个个踹进掩体。
“都给老子躲到反斜面去！”
战士们迅速躲进了冷锋早就设计好的反斜面工事里。炮火依旧在持续，但伤亡开始大幅度减少。
冷锋站在城楼的观察哨里，举着望远镜，面无表情地看着城外那片正在不断喷吐火舌的日军炮兵阵地。他的冷静与周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“赵政委，我们的伤亡怎么样？”
“半个小时，伤亡己经超过两百了。”赵振国的声音有些沉重，“再这么下去，不等鬼子冲上来，我们的人就要被炮弹给耗光了。”
“这是必然的代价。”冷锋放下望远镜，“鬼子的炮火准备，精准又猛烈。但他们很傲慢，战术也很刻板。这半个小时的炮击，只是他们的标准流程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。仿佛他不是在指挥一场决定数千人生死的血战，而是在下一盘无关紧要的棋。
“命令，所有非战斗人员，全部撤入城内防空洞。”
“命令，一营、二营、三营，进入各自的战斗岗位。”
“鬼子的步兵，马上就要上来了。”
他的冷静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。恐慌和不安被迅速驱散，取而代之的是钢铁般的战斗意志。
炮火延伸了。
日军的炮弹开始越过城墙，向城内进行无差别的覆盖式轰炸。
房屋在倒塌，街道在燃烧。一所刚刚建好的野战医院被炮弹首接命中，伤员和医护人员的惨叫声被淹没在爆炸声中。整座城市都变成了一片火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