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，明明，手里握着枪，却，不能扣动扳机，只能，像个傻子一样，端着它，一动不动地，站上几个小时的、精神上的煎熬，才是，最致命的。
汗水，顺着他们的额角，流进眼睛里，又涩又痛。
蚊虫，在他们的耳边，嗡嗡作响，肆无忌惮地，叮咬着他们，那暴露在外的皮肤。
手臂，早己，酸痛得，失去了知觉。
但，没有人，敢动。
因为，山猫，那，如同鬼魅般的身影，就游荡在他们身边。任何一个，因为，忍受不住，而发出呻吟，或者，身体，出现晃动的人，都会，在第一时间，遭到他，毫不留情的、如同，铁鞭般的抽打。
时间，在，这种，近乎，凝固了的煎熬中，一分一秒地，流逝。
当，太阳，升到了头顶。
当，所有的人，都感觉，自己，即将，因为，脱水和疲惫，而彻底，虚脱的时候。
冷锋，那，如同，魔鬼般的声音，终于，再次响起。
“——训练结束。”
“噗通！噗通！”
一大半的人，几乎，在同一时间，扔掉了手中的枪，如同，烂泥般，瘫倒在了地上。
“谁，让你们，把枪，扔在地上的？”
冷锋的声音，瞬间，变得，如同，西伯利亚的寒流般，冰冷刺骨。
“枪，是你们的第二生命！是你们，在战场上，唯一，可以，托付后背的兄弟！”
“你们，就是这么，对待你们的兄弟的？！”
那些，瘫倒在地的汉子，被他那，充满了杀气的眼神，吓得，一个激灵，又挣扎着，从地上，爬了起来，手忙脚乱地，将，那些，被他们，扔在地上的枪，重新，抱回了怀里。
“很好。”冷锋，点了点头。
“现在，我，给你们的‘兄弟’，一次，考验你们的机会。”
他，指着，一百米外，一棵，早己，枯死的老槐树。
“看到，那棵树了吗？”
“——每个人，一发子弹。”
“打不中树干的，今天的午饭，取消。”
这个命令，让刚刚，才经历了一场地狱般折磨的众人，瞬间，又坠入了，另一个深渊。
对于，这些，食量，大如牛的庄稼汉子来说。一顿不吃，比杀了他们，还难受！
“总教官！这不公平！”一个，平日里，在村子里，就以枪法烂，而出名的年轻人，哭丧着脸，哀嚎道，“俺……俺们，好多人的枪，都是土铳！连个准星都没有！一百米，能打中个啥啊！”
“我，没有，在跟你们，商量。”冷锋，冷冷地，打断了他，“我，是在，下达命令。”
“战争，不会因为，你的枪烂，就对你，手下留情。”
“——要么，打中。要么，饿死。”
残酷的、不讲任何道理的规则，再次，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。
测试，开始了。
第一个，走上前的，是石敢当。
他，作为野狼坳的头领，必须，第一个，做出表率。
他，深吸一口气，举起了手中那杆，他，最心爱的、花了大价钱，从一个，溃兵手里，买来的中正式步枪，瞄准了，远方那，并不算小的树干。
“砰！”
一声枪响，打破了山坳的宁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