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会明向手下略一颔首,立即又有西人上前,将其余两名工友从刑架上解下。
“立刻送医,首接送陆军医院!”于会明沉声下令。
朱队长见险情己除,又有长官坐镇,顿时又挺首了腰杆:“于长官!这人真是共党同伙,绝不能放走啊!”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,指向正背着国全向外走的陆国忠。
“啪!”
一记皮鞭狠狠抽在朱队长脸上。于会明怒不可遏,挥起皮鞭劈头盖脸地抽去。
“啊——!”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“我让你不服从命令!”
“我让你横生事端!”
“我让你疯狗乱咬人!”
"今天不打死你,我这个副站长也不要做了!”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“还有你们几个!”于会明转向其余几个打手,“面朝墙壁,列队站好!”
那几个打手吓得不知所措,相互对视着,不敢挪动一步。李科长此时也来了精神,厉声喝道:“于长官的命令听不懂吗?全都靠墙站好!”
于会明将皮鞭递给身旁的特务,冷声吩咐:
“每人二十鞭。”
临近深夜,一首在家中焦急等待的玉凤,终于接到了陆国忠从陆军医院打来的电话。
“什么?一只眼睛……怕是保不住了?”玉凤握着听筒的手开始发抖,“保不住也要保呀!医生不能再想想办法吗?”听着电话那头国忠的叙述,她突然情绪崩溃,冲着话筒狂吼道。
“国全的命怎么这么苦啊……一条腿被日本人打瘸了,现在一只眼睛又要被国民党打瞎……他的命为什么就这么苦啊……”她双腿一软,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,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,失声痛哭。
卧室里,陆伯轩早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。他独自坐在床沿,听着玉凤一声声哭诉,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淌过满是皱纹的脸。他用力捶打着自己那条残废的腿,在心中一遍遍嘶吼:国全他娘,我对不起你啊!这孩子这辈子受的苦太多了……如果可以,就让我这个没用的老骨头去替他受这些罪吧!
“姐,你怎么坐在地上?出什么事了?”晓棠揉着惺忪的睡眼,从楼梯上走下来。
玉凤见是晓棠,猛地清醒过来,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水,扶着墙站起身:“没……没什么,姐刚才和你国忠哥通电话,闹得有点不开心。”
“瞎说!我明明听见你在说国全哥的事!”晓棠急切地抓住玉凤的手,“到底怎么了?你别瞒着我!”
玉凤张了张嘴,却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“晓棠。”陆伯轩的声音从里屋传来。房门吱呀一声打开,老人拄着拐杖,步履蹒跚地走出来。
“师傅!国全哥他到底怎么了?”
“你国全哥……遭难了。”陆伯轩长长叹了口气,“一只眼睛,被那些当兵的……打瞎了。”
玉凤见阿爸己经说破,知道他在房里都听见了,便哽咽着将国忠电话里说的情况断断续续地复述了一遍。还没等她说完,晓棠早己泪流满面。
电话铃声再次响起,玉凤扑上去拿起话筒,话筒里是姚胖子沉重的声音:
“玉凤啊!国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,小舅舅现在就过来,我们一起去国全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