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下那声轻微的、像是瓷器碎片被踢到的响动，如同一声惊雷，在死寂的书房里炸开。
三人瞬间僵住，连呼吸都屏住了。沈砚初几乎是本能地，迅速将刚展开一角的《郑和航海图》重新卷好，塞进怀里。
同时“噗”一声吹熄了苏清桐手中那支笔式小手电筒的唯一光源。黑暗如同浓墨般瞬间泼洒下来，吞噬了一切。
“嘘——”陈骁的声音压得极低，几乎只剩下气音，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，悄无声息地挪到了书房门边，侧耳倾听。他的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。
苏清桐在黑暗中轻轻靠向沈砚初，沈砚初能感觉到她微微急促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耳畔，带着一丝消毒水的干净气息，奇异地让他狂跳的心镇定了几分。
他下意识地伸出手，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腕，示意她别怕，触手一片冰凉。苏清桐的身体微微一僵，但没有挣脱。
楼下没有了后续的声响，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错觉，是老鼠，或者风吹动了什么。但这种死寂反而更加令人心悸。
“不是巡警，”陈骁几乎是用唇语对凑过来的沈砚初说，“巡警巡逻有规律，而且不会这么鬼鬼祟祟。”
“王副队长的人？还是……杀手？”沈砚初同样用气音回应，手心沁出冷汗。怀里的图卷变得滚烫。
“都有可能。”陈骁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着寒光，“不能坐以待毙。书房只有一个门，如果被堵在这里，就是死路一条。”
就在这时，楼梯上传来了极其轻微、但确定无疑的脚步声！不止一个人！
对方显然也极为谨慎，每一步都踩得极慢，极力控制着声音，但在绝对的寂静中，这细微的动静如同擂鼓。
他们上来了！
“怎么办？”苏清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但依旧保持着基本的冷静。
沈砚初脑中飞速旋转。书房除了门，只有一扇临街的窗户，但外面钉着木板，而且楼下很可能也有人守着。
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视，突然定格在靠墙的那个巨大的、己经被撬坏的书柜上。
“书柜后面！”他猛地想起，“书柜和墙壁之间有条缝隙，原本是放备用画轴的，勉强能藏人！快！”
这是最后的藏身之处！三人没有丝毫犹豫，陈骁率先帮忙，用力将沉重的书柜再向外推开一点，露出后面狭窄的、布满蛛网的缝隙。
沈砚初将苏清桐先推了进去，然后自己也侧身挤入，陈骁最后闪入，再尽力将书柜恢复原状。
空间极其逼仄，三人几乎紧贴在一起，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。
刚藏好，书房的门就被“吱呀”一声轻轻推开了。
两道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进来，在狼藉的地面上移动。光线透过书柜的缝隙，在沈砚初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
“妈的，翻得这么乱，还能找到什么？”一个粗哑的男声抱怨道，带着北方口音。
“少废话，上面交代了，重点找图，航海图！还有任何带字的纸片！”另一个声音更阴沉些，“仔细点，墙角、柜子顶，都别放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