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门庆惊魂未定,口干舌燥得如同火烧,喉咙里像塞了一把沙子。
看着王婆殷勤端上来的那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里浑浊发黄的茶水,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干净体面?此刻这碗浑浊的液体在他眼中无异于救命的甘霖!
他几乎是抢也似的接过来,仰头就要灌下。
“公子慢点喝!慢点!小心烫着!”
王婆在一旁假意关心地叫着,嘴角却勾起一丝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笑意。
就在刚才她“热情”搀扶西门庆坐下、转身佯装倒茶的那一瞬间,她那只枯瘦如柴、布满老茧的手,极其隐蔽、快如闪电般地从自己油腻的袖袋里,弹了一小撮几乎无色的细微粉末进那碗茶水里!动作之熟练、之隐蔽,如同演练过千百遍。
这正是她行走市井、坑蒙拐骗、甚至帮人“拉纤”时惯用的“宝贝”——一种效力极其霸道、能迅速催欲、迷乱心智的虎狼之药!
西门庆这块自己撞上门来的、身家丰厚又走投无路的“肥肉”,她王婆岂能放过?这简首是老天爷送到嘴边的富贵!
西门庆哪里知道这碗“压惊茶”里暗藏玄机?他咕咚咕咚几口就将浑浊的茶水灌了下去。
一股带着土腥味的暖流滑入喉咙,起初只觉得解渴,但仅仅几个呼吸之后,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猛地从腹中升起,如同点燃了一团邪火,迅速蔓延至西肢百骸!
那股因恐惧带来的刺骨寒意瞬间被驱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亢奋和眩晕感。
眼前王婆那张布满皱纹、涂着劣质脂粉如同老树皮般的脸,在昏暗摇曳的油灯光线下,竟也开始模糊、扭曲、旋转…仿佛变成了他平日里狎玩的那些粉头娇媚的脸庞…
“王…王干娘…这茶…好…好热…”
西门庆感觉浑身滚烫,口干舌燥得更加厉害,眼神涣散迷离,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他下意识地拉扯着自己破烂的衣襟,露出脖颈。
“热?热就对了!”
王婆的声音忽然变得又软又媚,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,如同浸了蜜糖的毒药。
她佝偻着身子靠了上来,一股混合着廉价脂粉、汗酸和不知名药味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,钻进西门庆的鼻腔。
“公子是不是累了?心神不宁?老婆子扶您去后面小床上歇歇?后面清静,保管没人打扰…”
她那枯瘦的手,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,己经摸上了西门庆滚烫的手臂。
西门庆此刻药力彻底发作,神智早己被那股邪火烧得一片混沌!
眼前晃动的人影,在他模糊扭曲的视线里,仿佛幻化成了李瓶儿那妖娆身影。
体内那股原始的、不受控制的欲望如同决堤的洪水,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!
他喉头滚动,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浑浊的低吼,反手猛地一把将靠上来的王婆死死抱住!力道之大,几乎要将那枯瘦的老骨头勒断!
“心肝儿…我的小亲亲…”
西门庆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,滚烫的嘴唇胡乱地拱向王婆布满褶子的脖颈和脸颊。
王婆忍着恶心和不适,脸上却挤出更加“娇媚”的笑容,半推半就地将西门庆引向了茶肆最深处——那个更加昏暗、狭窄、散发着浓重霉味和汗馊气的杂物间。
一张铺着破草席、油腻得发亮的破板床,就是这里的全部。
在廉价的催化和赤裸利益的驱使下,一幕荒诞绝伦、丑陋不堪的活剧,在这污秽腌臅的角落里上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