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文没有说话，只是缓缓转过身。
他越是平静，麻西就越是恐惧。
“爷……这事儿……这事儿怪我没打听清楚……”麻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他生怕这尊杀神一怒之下，把自己也给顺手料理了。
陈文终于开口。
“他现在在哪？”
“啊？”麻西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陈东升。”
“在……在法租界的仙乐斯舞厅！”
麻西赶紧回答。
“他刚从宪兵队出来，就包了舞厅的卡座，请了一帮青帮的兄弟喝酒，说是庆祝自己大难不死，还要……还要商量怎么把您找出来……”
大难不死？
不，那只是开胃菜。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陈文的声音恢复了平静。
“从现在起，我要知道他每天见过谁，说过什么，去过哪里。你的人，能做到吗？”
麻西心里一凛，随即胸膛一挺，这是他表忠心的最好机会。
“爷您放心！侯家后这片地方，三教九流，眼线最多！别说他吃了什么，就是他上了几趟茅房，小的都能给您打听得一清二楚！”
“很好。”陈文点了点头。
“去吧，把眼线都撒出去。记住，我只要消息，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“明白！小的明白！”麻西如蒙大赦，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里。
空旷的河岸边，只剩下陈文一个人。
他从后腰抽出那把冰冷的毛瑟手枪，借着微弱的星光，仔细擦拭着枪身。
三百块大洋，买一个女人的下落。
在如今这个世道，这笔钱，足以让无数亡命徒铤而走险。
陈东升这一招，不可谓不毒。
他这是要将陈文和林婉茹，置于整个天津卫所有心怀叵测之人的对立面。
他要让他们，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
陈文的眼中，杀意如实质般翻涌。
他本想让陈东升多活几天，让他慢慢地在恐惧和绝望中死去。
但现在，他改变主意了。
他要让陈东升死，而且要让他死得……很有趣。
……
回到藏身的小院，陈文推门的动作很轻。
屋内的油灯还亮着，林婉茹显然没有睡。
听到门响，她受惊的兔子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，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把剪刀，首到看清是陈文，才松了口气，脸色依旧苍白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