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杀一个王继元，只能算除害，报纸上最多登一则《汉奸暴毙》的短讯，过几天就没人记得了。”
陈文的声音很轻，却让三人心中一震。
“但如果…让一个宪兵队的中尉，在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里，人间蒸发呢？”
K哥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他瞬间明白了陈文的意思。
那不仅仅是一次绑架。
那将是对整个天津日军的羞辱，是一记响亮到极致的耳光，是对他们权威最根本的动摇。
其造成的混乱和恐慌，将远远超过杀死十个王继元。
这叫…诛心。
“疯了…真是疯了…”小阳还在喃喃自语。
“伊藤正雄，极度自负，且生性多疑。”陈文没有理会他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他现在满城搜捕，看似声势浩大，实则外松内紧。他真正的力量，都用来保护他自己，以及他认为最重要的目标，比如叛徒王继元。”
“他越是这样，就越会暴露他的软肋。”
“什么软肋？”一首没说话的阿成，此刻忍不住问了一句。
陈文看向他，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。
“他有一个习惯。”陈文顿了顿。
“一个连他的副官渡边都未必清楚的习惯。每个月的最后一天，伊藤都会秘密前往法租界的一家私人牙科诊所。”
“牙科诊所？”K哥皱起了眉头。
“对。”陈文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，“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，怕死，更怕疼。他有一口烂牙，却不敢让日本军医知道，因为他觉得那是懦弱的表现。所以他每个月都会偷偷去找一个白俄的牙医，做检查和治疗。”
安全屋里，再次陷入了寂静。
K哥三人面面相觑，他们能从彼此的眼中，看到同样的震惊。
这种绝密情报，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？他到底是什么人？
“你是说…我们在诊所动手？”K哥的声音有些干涩，他发现自己的心跳，不知不觉间竟然开始加速。
那个原本天方夜谭般的计划，在陈文的描述下，似乎…裂开了一道疯狂而又致命的口子。
“不。”
陈文摇了摇头，否定了他的猜测。
他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掀开窗帘的一角，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。
“我们不去诊所。”
他回过头，目光在K哥三人身上扫过，最后，落在了桌上那几把从日本特务身上缴获的手枪上。
“我们，去当一回牙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