码头的老张？
陈文动作一滞，林婉茹也投来询问的眼色。
老张是原主在码头为数不多的朋友，为人忠厚，曾多次帮衬过他。
陈文将门后的竹竿挪开寸许，从门缝向外看去。
门外站着一个干瘦的汉子，正是老张。
他衣衫被撕破了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，嘴角还挂着血丝，正扶着门框大口喘气，神情焦急万分。
确认没有埋伏，陈文这才拉开房门。
“快进来！”
老张踉跄着跌进屋内，回身就想把门关上。
“陈文兄弟，你……你快跑！陈东升那畜生疯了！”他声音发颤，带着哭腔。
“他今天一早就带了几十号人去码头堵你，见你不在，就拿我们这些平日里跟你走得近的撒气！”
老张指着自己脸上的伤，眼中满是恐惧和愤怒。
“李老三的货摊被他们砸了，王小二的胳膊也被打折了！他们说，今天见不到你，就要把码头所有姓陈的都扔进海河里喂鱼！”
林婉茹听得心惊肉跳，小脸煞白。
她没想到陈东升竟然如此心狠手辣，因为私怨，就去迁怒那么多无辜的人。
陈文的表情没有变化，只是给老张倒了碗水。
“慢慢说，还有什么事？”
“还有！”老张灌了口水，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。
“日本人！今天日租界也戒严了，一队队的日本兵端着枪，在码头和附近挨家挨户地搜查，听说是他们一个叫山田的军曹，昨晚被人弄死在巷子里了！”
老张压低了声音，仿佛怕被墙外的人听见。
“现在码头上乱成了一锅粥！青帮在找你，日本人也在盘查，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，千万别露面啊！”
说完，老张便要起身离开。
“我得赶紧回去了，不然我老婆孩子……”
“张哥。”
陈文叫住了他。
他从怀里掏出几张钞票和一块银元，塞进老张手里。
“这些钱你拿着，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嫂子和孩子。码头那边，暂时不要回去了。”
老张看着手里的钱，整个人都愣住了，连忙推辞。
“这……这使不得！兄弟你现在正是难的时候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！”
“拿着。”
陈文诚恳道。
“你冒着风险来给我报信，这份情我记下了。这点钱，是救急用的。”
他扶着老张的肩膀，首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相信我，很快就会没事的。”
老张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陈文，最终还是把钱收进了怀里，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兄弟，你……多保重！”
送走老张，陈文重新将门抵好。
屋内的气氛，凝重到了极点。
两件看似不相干的事，却都因他而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