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都是等死,能在死前住得舒服点,何乐而不为?
至于这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……他懒得想,也懒得管。
只要不耽误他最终被处决,领千亿奖金,其他的都无所谓。
“先生满意便好。”扶苏微微颔首。
“陛下与丞相,或也是念及先生…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想合适的词,“……言谈或有可鉴之处,故特予此优待。”
“哈哈哈!”赵天成大笑起来,拍了拍椅子扶手。
“行!冲这待遇,我承情!苏公子,以后有啥问题,尽管问!趁我还在,能吹的牛逼……啊不,能讲的道理,肯定给你讲明白!”
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,带着一贯的混不吝。
环境舒服了,他心情也好,倒不介意再多“剧透”点东西,反正在他看来,都是些即将随他“离去”而无关紧要的知识。
扶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,正要开口,这时,外面铁锁又是一阵响动,铁门被从外面拉开。
一名锐士站在门口,侧身让进一人,随后又将门关上。
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西十岁左右的男子,身材不算高大,但很精干,皮肤黝黑,手掌粗大,指节突出,布满老茧和细微的伤痕,一看便是长年与工具打交道的人。
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深衣,浆洗得倒还干净,头发用一根木簪束起,面容普通,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有神,透着一股专注和执着。
这人进到房间里,先是快速而谨慎地扫视了一圈环境,目光在赵天成和扶苏身上停留了一下,尤其是在看到赵天成那副懒散坐姿和室内的太师椅、木桌时,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,但很快便收敛起来。
他对着扶苏的方向,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,姿态略显拘谨,但动作标准。
扶苏显然认识此人,他上前一步,对赵天成介绍道。
“先生,这位是禽隼,乃是墨家弟子,精于机关匠造之术。奉……上命,特来此地向先生请教学习。”
说完,他又转向禽隼,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。
“禽隼,这位便是赵先生。先生学究天人,所言往往发人深省,你需用心聆听,不得怠慢。”
禽隼立刻转向赵天成,再次深深一揖,声音带着匠人特有的粗粝和一丝紧张:“小人禽隼,见过赵先生。冒昧打扰,请先生勿怪。”
“墨家?”赵天成一听,来了兴趣,上下打量着禽隼,原本瘫着的身子也坐首了些。
“哦?就是那个主张‘兼爱’、‘非攻’,会造守城器械,搞小孔成像,还研究光学力学……嗯,就是物理学的墨家?”
禽隼听到赵天成随口道出墨家核心主张和一些技艺名称,尤其是“物理学”这陌生词汇,虽然不解其确切含义,但显然对方并非对墨家一无所知,反而似乎有所了解,心中更是凛然,态度愈发恭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