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西个字如同惊雷，狠狠劈在章邯紧绷的神经上！
他猛地起身，瞳孔骤然收缩，死死盯住扶苏，声音都变了调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！就在此地？用炭火？化铁为水？！绝无可能！铁石之坚，非烈火熔炉不可化！少府铸坊，高炉日夜不息，尚需数个时辰方得生铁块！此地……此地如何能……”
他语无伦次，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牢房角落那个简陋的炭盆，以及旁边散落的几块暗红色矿石——那正是昨日赵天成演示后留下的。
他的专业认知和毕生经验都在疯狂叫嚣着“不可能”！
但扶苏的身份、扶苏脸上那份做不得假的震撼与推崇，以及……赵天成此刻那副气定神闲、仿佛理所当然的模样，都像冰冷的铁箍，勒得他不得不正视这荒诞的可能性。
“哼！”赵天成嗤笑一声，从太师椅上懒洋洋地站了起来，伸了个懒腰，骨头噼啪作响。
“章大人，少见多怪了吧？你那少府高炉，看着唬人，实则笨重低效，靡费巨万！我这法子，才叫‘大道至简’！”
他走到炭盆边，踢了踢地上的矿石，又指了指角落里那个由破木板和草绳捆扎的简陋风箱。
“苏公子，火再烧旺些。既然章大人这位‘行家’想开开眼，咱就再露一手？正好，我缺个趁手的钳子夹东西，今儿就熔点铁水，顺手做一个！”
章邯呼吸一窒，眼睛死死盯住赵天成的手，再也挪不开半分。
“看好了，章大人！”赵天成咧嘴一笑，露出白牙，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森然。
他不再废话，抄起那简陋的风箱，手臂肌肉贲张，开始以一种稳定而极富节奏的速度和力量，疯狂地推拉起来！
“呼——呼——呼——！”
章邯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，死死盯着那团在烈焰中翻滚的暗红色矿石！
不可思议的事情，就在他眼前发生了！
那两块矿石……消失了！
取而代之的，是陶碗中……一小滩……如同小型太阳般炽烈、散发着刺目白炽光芒、缓缓流动旋转的……液态金属！
铁水！
真的是铁水！
在阳狱死牢里，在简陋的炭盆上，用一堆破木头和破石头鼓风……化铁为水！
“嗡——！”
章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头颅上！
铁水无声，却比任何雷霆都更猛烈地轰击着这位帝国百工之首的灵魂。
赵天成看着章邯的表情变化。
“怎么样？章大人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