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巴特尔老将军，你怎么看？”阿台突然问道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巴特尔身上。他缓缓起身，走到大殿中央的地图前。
“鞑靼部的入侵不是孤立事件。”他指着地图上的东部边境，“据我所知，鞑靼部与明朝有秘密联系。他们此时入侵，很可能是在配合明朝的总体战略。”
他停顿一下，让众人消化这一信息，然后继续道：“但我们不能不出兵。如果连鞑靼这样的部族都敢挑衅而不受惩罚，其他部族会纷纷效仿，蒙古将彻底分崩离析。”
“那哈拉和林的防御怎么办？”有人问道。
“这就是关键所在。”巴特尔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，“我们需要一支精干部队快速东进，在鞑靼部站稳脚跟前给予致命一击。同时，主力部队留守哈拉和林，防备明朝可能的进攻。”
脱欢皱眉：“分兵两处？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足。”
“风险很大，但别无选择。”巴特尔看向阿台，“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收复失地，更是为了展示新大汗的决心和能力。”
阿台站起身，年轻的脸庞上浮现出坚定的神色：“我亲自领兵东征。”
大殿内一片哗然。大汗亲自出征在蒙古历史上并不罕见，但阿台刚刚即位，缺乏经验，这一决定风险极大。
脱欢正要反对，巴特尔却抢先开口：“大汗亲征能极大鼓舞士气。但请允许老臣随行辅佐。”
阿台与巴特尔对视一眼，感激地点点头：“有老将军相助，此战必胜。”
决定己下，整个哈拉和林立刻忙碌起来。士兵们检查武器马匹，妇女们准备干粮，铁匠铺里炉火日夜不熄。巴特尔亲自挑选了三千精兵，全是经验丰富的老兵。
出征前夜，娜仁托娅为祖父整理行装，眼中含着泪水。
“爷爷，你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
巴特尔抚摸孙女的头发，柔声道：“不用担心，我经历过比这更危险的战斗。你留在城里，照顾好自己。”
他走出帐篷，看到阿台独自一人站在月光下，望着远方的草原。
“大汗，明天就要出征了，应该好好休息。”巴特尔走近说道。
阿台转过头，月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：“老将军，我有点害怕。不是怕死，是怕失败。如果这一战输了，蒙古可能就真的没有未来了。”
巴特尔沉默片刻，然后说：“也速迭儿汗曾经告诉我，真正的勇气不是不害怕，而是明明害怕，却依然前行。”
他指着天上的北斗七星：“我们蒙古人就像那些星星，无论黑夜多漫长，总会找到方向。”
阿台深吸一口气，点了点头：“谢谢您，老将军。”
次日清晨，出征的号角吹响。三千骑兵在哈拉和林城外列队，虽然装备不如往昔，但士兵们眼中重新燃起了久违的战意。阿台身着戎装，骑在战马上，检阅部队。
脱欢站在城墙上，目送部队离去。他脸上没有表情，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。
巴特尔策马来到阿台身边，低声道：“是时候出发了，大汗。”
阿台点头，拔出弯刀指向东方：“为了蒙古！”
“为了蒙古！”三千人齐声高呼，声震原野。
部队如离弦之箭般向东进发，马蹄声如雷鸣般滚过草原。巴特尔回头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哈拉和林，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，仿佛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这座蒙古的都城。
风卷起漫天黄沙，模糊了天际线。漠北草原的秋天格外短暂，冬天的寒意己经悄然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