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二苟实在想不出别的辙,只能先把话题往她哥哥身上引,好歹先让她冷静下来再说。
“我哥哥?我哥哥怎么了!?”朱红果然被牵动了心神,原本空洞的眼神骤然聚起光来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。
见她情绪总算平稳了些,赵二苟暗自松了口气,伸手拉过旁边的木凳:“先坐下说。”
等朱红依言坐下,他转身从背包里翻出个玻璃杯子,往桌上一放,又拿出一个保温水壶给她倒了半杯温水,水汽袅袅升起,模糊了杯沿的纹路。
在此期间,赵二苟脑子里的念头转得比风车还快,怎么说才能既稳住她,又不显得自己在敷衍?
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,恍惚间都快赶上爱因斯坦琢磨相对论时的脑速了。
“不是你哥哥出了什么事,”他定了定神,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沉稳,“是给你哥哥报仇的事,可能得往后拖一拖。”
话刚说完,他就紧盯着朱红的脸。
只见她眉头微微蹙起,嘴角抿了抿,虽然带着几分失望,但那双眼睛里的幽怨确实淡了不少,不再像刚才那样像浸在水里的棉絮,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赵二苟心想:“看来这招果然管用!”
他清了清嗓子,继续往下说:“你也瞧见昨天那场仗了,咱们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,放不开手脚。这还只是个巴掌大的偏僻小县城,就己经这么费劲了。”
他顿了顿,观察着朱红的神色,见她听得认真,便加重了语气。
“要是就凭着咱们现在这点人手,硬着头皮去打平原县,那不是去报仇,那是去送人头啊!搞不好真得全军覆没,连收尸的人都没有。”
说到这儿,他分明看到朱红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,那股子幽怨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失落与茫然的落寞。
赵二苟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,后背不知何时己经沁出了一层薄汗。
心道:“总算把这小丫头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了!”他瞅着朱红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,心里五味杂陈。
在这个时代,15岁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,可他骨子里还是现代的观念,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。
他定了定神,故意放缓语气问道:“你也不想我战死在那平原县吧?”
这话刚出口,朱红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她猛地抓住赵二苟的衣袖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不想!主人您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活着!”
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,“父母被袁掌柜害死,哥哥被袁绍害死,这世上我就只剩您一个亲人了!”
赵二苟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,心里顿时软了下来。
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,无奈地叹道:“我的小姑奶奶啊!你可别哭了!”
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,“我没说不给你哥哥报仇,更没说要去送死啊!”
等把朱红扶坐端正,他自己也拉了张凳子坐下,挠了挠头实话实说。
“驱使我就是想去找个谋士。你也知道,我自己这点谋略水平简首菜到抠脚,身边又全是张虎那样的大老粗,连个能出主意的军师都没有,那不就得处处受制于人吗?”
听完这番解释,朱红的哭声反而更响了。她用袖子抹着眼泪,哽咽道:“主人!我知道了,都怪我,要不是……”
“打住!”赵二苟抬手打断她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别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。你才多大啊?再说之前咱们打仗,全是凭着一股子蛮劲往前冲,连让你琢磨谋略的机会都没有。这些事,真不怪你。”
他看着朱红渐渐止住哭声,眼神里的自责淡了些,才继续说道:“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靠谱的谋士,把队伍好好整顿一下。等咱们有了章法,再去平原县报仇也不迟。到时候,一定让那些害了你哥哥的人付出代价。”
朱红吸了吸鼻子,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赵二苟,点了点头:“嗯,我听主人的。”
赵二苟见她情绪稳定下来,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。他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朱红:“先喝点水,哭了这么久,嗓子都该哑了。”
朱红接过水杯,双手捧着,小口小口地喝着。
赵二苟从背包里翻找一阵,拿着几本厚厚的书,“啪”地一声全摞在桌上,像什么《孙子兵法》《三十六计》都赫然在列,书脊上的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“而且咱们这条件,也没个正经老师能教你。”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,“这里有些兵书,你先拿去琢磨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