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二苟正望着悬崖顶端那老鹰巢唉声叹气,只恨自己没长翅膀,压根够不着那高耸入云的窝巢。
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主人,我能上去。”
赵二苟猛地回头。只见朱红不知何时己立在身后。因为有穷奇在身边护卫,自己根本没注意小地图上面来人了!
“怎么不多歇会儿?”赵二苟扬了扬下巴,笑着迎了上去。
朱红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,指节泛白如碎石。她抬眼时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,声音却冷得像崖边的冰碴。
“哥哥的仇一日不报,我闭眼就是他倒在血泊里的模样。方才见着主人,这根绷了几年的弦才松了半分,竟不知不觉哭睡着了。”
赵二苟闻言点头,那份煎熬他太懂了。先前跟张虎亡命奔逃时,就体验过那种感觉。
他望着崖顶又问:“你说能上?打算怎么上去?”
话音未落,朱红己如离弦箭般蹿到崖边。她左脚在崖壁的凸起处轻轻一点,身体旋出个漂亮的弧线。
右手腕翻出半圈银亮的光,那根牛皮鞭不知何时己握在手中,鞭梢带着“咻”的锐响,精准缠住左侧槐树第三根最粗壮的枝桠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皮鞭瞬间绷成拉满的弓弦。赵二苟还没看清她的动作,朱红己借着这股力道腾空而起,脚尖在岩石上一蹬,整个人像只穿林的雨燕,朝着中间那棵树荡去。
离地丈余时她突然松劲,膝盖猛地蜷起如蓄势的豹,靴底磕在斑驳的树干上发出闷响,借着这反弹力拧身旋起,鞭梢再次呼啸而出,这次缠住了右侧槐树更高处的枝桠。
“好家伙!”赵二苟忍不住低呼:“这身法,也不知道这小妮子经历了什么才练成的啊!”
朱红在三树之间画出的“S”形轨迹比戏台上的吊威亚还要利落。最顶端的鹰巢己近在眼前,盘旋的母鹰突然发出尖利的嘶鸣,黑影如乌云压顶般俯冲下来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朱红突然松开右手,仅用左臂挽着鞭子悬在半空,右手闪电般探入巢中。
“啾——”幼鹰惊恐的啼叫刺破风声。朱红迅速合拢五指将其护在掌心,手腕翻转收鞭的同时,借着下落的惯性荡向中间那棵树。
她顺着树干滑下时带起一串木屑,落地时靴跟重重砸在石地上,激起的尘土里,那团灰扑扑的小生命还在掌心瑟瑟发抖。
“嗷——!”
头顶突然炸响的鹰唳让赵二苟头皮发麻。
母鹰发现幼崽被夺,收拢的翅膀如两把锋利的刀,带着破空的锐啸俯冲下来。
就在它距朱红头顶不足丈余时,穷奇猛地站起,虎头高昂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:“嗷呜——!”
那声虎啸里裹着百兽之王的威压,俯冲的母鹰像被无形的墙撞了下,翅膀猛地一滞,竟硬生生在空中转了个弯,扑棱棱地朝着云层飞回去了。
赵二苟望着朱红稳稳站定的身影,又瞅了瞅打哈欠的穷奇,忍不住摸了摸下巴:“你俩这配合,怕是练了不止百八十回了。”
朱红笑了笑并未回答,将掌心的幼鹰递过来。
小家伙虽比成年鹰小了半截,却比寻常家鸡壮实得多,毛茸茸的翅膀扑腾着,爪子上还带着未褪的嫩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