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孙女坚定的眼神，巴特尔最终点了点头：“好吧，你去医疗队帮忙。但答应我，一旦城破，立即从密道撤离。”
娜仁托娅没有答应，只是紧紧拥抱了祖父一下，转身跑开。巴特尔望着她的背影，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。战争从不怜悯任何人，无论老女。
十天后，察合台军的前锋出现在哈拉和林以西五十里处。黑压压的军队如蝗虫过境，所到之处一片焦土。怯伯汗派来使者，给阿台下最后通牒：开城投降，可保性命；负隅顽抗，城破之日鸡犬不留。
阿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撕毁了通牒：“告诉怯伯，黄金家族宁可战死，绝不屈膝求生。”
使者冷笑着离开后，脱欢低声道：“他这是故意激怒我们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阿台平静地说，“但有些话必须说，有些立场必须表明。”
当晚，阿台登上哈拉和林最高的城墙，望着西方连绵的篝火海洋。巴特尔默默来到他身边。
“老将军，你经历过很多大战。”阿台轻声问，“士兵们私下怎么说？”
巴特尔犹豫片刻：“他们害怕，但愿意为你而战。东征的胜利让他们相信你是受长生天庇佑的。”
“长生天。。。”阿台仰望星空，“如果长生天真的庇佑蒙古，为何让同胞相残？”
这是巴特尔无法回答的问题。蒙古帝国曾经横跨欧亚，如今却陷入内战，这是所有蒙古人的悲哀。
第一场战斗在三天后爆发。察合台军首先进攻哈拉和林西侧的图拉要塞，这里是城市的外围防御关键。守军只有一千人，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，他们依靠坚固工事顽强抵抗。
阿台本欲派兵增援，被巴特尔劝阻：“这是怯伯的诱饵，他想引我们出城野战。”
果然，侦察兵发现察合台军主力埋伏在图拉要塞附近的峡谷中，只等城内守军出援。
“那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图拉陷落吗？”阿台痛苦地问。
巴特尔摇头：“不，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支援。”
当晚，一支由巴特尔亲自挑选的百人小队悄悄出城。他们不是去增援图拉，而是绕道袭击了察合台军的后勤营地，烧毁了大量粮草和攻城器械。
这一行动打乱了怯伯的计划。他不得不分兵保护后勤线，减缓了对图拉要塞的攻势。
然而实力差距终究难以弥补。七天后，图拉要塞还是在猛烈攻击下陷落。守军全部战死，无一人投降。消息传回哈拉和林，全城悲愤。
“怯伯下令将俘虏全部处决，尸体悬挂在要塞墙上示众。”斥候汇报时声音颤抖。
阿台紧闭双眼，手指深深掐入掌心。当他再次睁眼时，眼中己没有犹豫和迷茫，只有决一死战的坚定。
“他们不会白死。”他轻声说，然后转向传令兵，“通知各部首领，今晚召开军事会议。”
会议上，阿台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：主动出击，夜袭察合台军大营。
“这太冒险了！”一个老贵族惊呼，“我们兵力本就不足，守城尚且艰难，怎能主动出击？”
巴特尔却若有所思：“怯伯刚刚取胜，正志得意满，确实可能防备松懈。”
脱欢也支持这一计划：“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求变。关键是计划和执行。”
详细方案很快制定：由阿台率领两千精兵夜袭敌营，巴特尔带领一千人接应，脱欢负责守城。袭击不以歼灭敌军为目标，而是制造混乱，摧毁攻城器械，打击对方士气。
行动当夜，月黑风高。阿台率领部队悄无声息地接近察合台大营。与东征时不同，这次他更加谨慎，派出多组斥候侦察，确认没有埋伏才继续前进。
接近敌营时，他们发现察合台军的戒备果然松懈。胜利让士兵们沉浸在狂欢中，哨兵也心不在焉。
然而就在袭击即将开始时，阿台突然感到一丝不安。太安静了，连战马嘶鸣声都听不到，这不符合三万人大营的正常状态。
“停止行动。”他低声命令，“有问题。”
副将不解：“大汗，时机正好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