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将军，你在宣大多年，熟悉情况。以你之见，当前最紧迫的是何事？”
张全昌沉思片刻：“回总督，最紧迫的是稳定民心。如今难民遍地，若不能妥善安置，恐生变乱。”
卢象升点头称是：“你说得对。但要想安置难民，首先要有粮食。如今朝廷无力赈济，如之奈何？”
两位将领相对无言，都感受到了肩头担子的沉重。
八、最后的忠诚
十一月初，张全昌即将被押解进京。临行前夜，他独自登上新保安城的城墙，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。
“大人，天冷了，加件衣服吧。”张懋劲不知何时来到身后，为他披上一件披风。
张全昌回头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，心中感慨万千：“懋劲，我走之后，宣府的防务就拜托你了。”
“末将定不辱命！”张懋劲单膝跪地，“只是。。。朝廷对大人如此不公，末将心中不服！”
张全昌扶起他：“个人得失不足挂齿。重要的是守住这片土地，保护这里的百姓。”
第二天清晨，当押解队伍离开宣府时，令人感动的一幕发生了：成千上万的百姓自发前来送行，许多人跪在道路两旁，高喊“张青天”。
张全昌热泪盈眶，向百姓深深一揖：“全昌无能，辜负了父老乡亲的厚爱。望各位保重！”
这一幕，成为这个乱世中难得的温暖记忆。
九、寒冬将至
随着冬季的来临，难民营的处境越发艰难。寒冷和饥饿每天都要夺走数十条生命，陈明远的草药早己用尽，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一个个死去。
这天清晨，陈明远发现隔壁棚子的老李头己经没了气息。老人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小布包，里面是省下来的半块干粮。
“他是想把粮食留给孙子。”旁边的人叹息道，“可惜前几日他那孙子己经病死了。”
陈明远默默地为老人合上双眼。这样的悲剧，在难民营中每天都在上演。
更令人担忧的是，营地中开始流行一种怪病，患者先是高烧不退，接着全身出现红疹，最后在痛苦中死去。陈明远怀疑这是瘟疫的前兆。
“必须尽快疏散难民，否则一旦瘟疫爆发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陈明远向负责难民营的官员建议。
但官员只是无奈地摇头：“没有朝廷旨意，谁敢擅自疏散难民？”
官僚体系的僵化，在这个关键时刻显得尤为致命。
十、星火燎原
腊月里，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：马老三等人投奔李自成后，因为作战勇敢，己经当上了小头目。更可怕的是，他们正在暗中联络宣大地区的难民，策划起义。
“听说闯王马上就要打过来了！”难民营中，这样的流言不胫而走。
陈明远忧心忡忡地看着躁动的人群。他知道，马老三等人的成功，将会激励更多走投无路的人揭竿而起。
果然，几天后的一个深夜，难民营中突然火光冲天，数百名青壮年难民在马老三旧部的带领下，杀死看守的官兵，向西南方向逃去。他们沿途洗劫富户，开仓放粮，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。
新任总督卢象升虽然迅速派兵镇压，但起义军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，很快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。
“星星之火，可以燎原啊。”得知消息的陈明远，望着远方的山峦，发出了这样的感叹。
寒冬中的宣府大地，寂静中孕育着更大的风暴。明朝的统治根基正在被动摇，而普通百姓的命运，也随着时代的洪流飘向未知的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