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枫在军中的威望，在这一刻，以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方式，瞬间超越了常年在此驻扎的大将军萧征，达到了前所未闻的顶点。
帅帐内，萧征屏退了所有人。
他独自一人，手里攥着那份由赵启亲笔所写，快马加鞭送来的正式战报。
战报上的字迹因为激动而有些潦草，但内容清晰无比：【我部奉旨佯攻，陛下与贵妃先行探查，未几，匪寇大乱，营中传出巨响与火光。待我部抵达，匪己尽数被俘，我方零伤亡……】
巨响……火光……
萧征的脑海里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出征前，秦枫在帅帐里对他说的那些“疯话”。
“……朕的计划，就是自杀之举……”
“……把面粉、煤灰，所有能扬起来的细小粉末，都给朕备上……”
当时，他只觉得荒谬，认为这个皇帝彻底疯了。
可现在……
他猛地站起身，在帐内来回踱步，呼吸越来越重。
他想起了审问俘虏时，那些山贼惊魂未定的描述：“……不知道怎么回事，那个皇帝往空中撒了好多白色的粉末，然后……然后空气就爆炸了！”
粉末……巨响……爆炸……
三个词，在萧征的脑海里串联成了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线索链。
他一生戎马，精通天下所有兵法战策，从火攻到水淹，从伏击到强攻，他都了如指掌。
可他从未听说过，空气，会爆炸。
他穷尽一生所学的知识体系，在这一刻，被那份轻飘飘的战报和那句“空气爆炸了”，冲击得支离破碎。
他所以为的“疯言疯语”，竟然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、超越时代的恐怖战术！
那个年轻的皇帝，不是在作死。
他是在用一种萧征无法企及的智慧，在打一场萧征看不懂的战争！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
萧征扶着帅案，身体微微颤抖，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。
他想起了自己当时对皇帝的不屑，想起了自己那套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”的理论。
现在看来，何其可笑。
他像一个固步自封的村夫，在嘲笑一个能预测风暴的航海家。
“难道我穷尽一生所学，在陛下面前……”萧征攥紧了拳头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他喃喃自语，声音沙哑，“真的只是个笑话？”
巨大的羞愧和震撼，几乎将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淹没。
不行！
他猛地抬起头，一把抓起挂在架子上的头盔，扣在头上。
“来人！”
亲兵应声入帐。
“备马！”萧征的声音斩钉截铁，带着一丝无法压抑的颤抖，“朕要……不，本将要亲自去黑风寨！我要亲眼看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