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大富的脸，比殿外汉白玉栏杆还要白上三分。
汗珠顺着他层层叠叠的褶子往下滚，滴落到他那身华贵的总管太监服上，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
他看着秦枫递到面前的“清蒸凤髓”，那盘中之物在他眼里不是什么佳肴，而是催命的阎王帖。
吃，是立刻死。
不吃，是换个花样死。
这道送命题，他不会做。
电光石火间，海大富的脑子飞速运转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
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，似乎要去接那盘“恩赐”。
“奴……奴才……谢陛下……隆恩……”
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手也像是得了帕金森，在空中划出几个诡异的弧度。
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盘子边缘的瞬间，手腕猛地一歪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。
“哎哟！”
一声短促的惊呼。
啪啦——！
青花瓷盘应声落地，西分五裂。
那盘精心烹制的“凤髓”混着砒霜，尽数洒在光洁的金砖上，与刚才那碗“断魂汤”的残骸汇合一处，场面狼藉。
做完这一切，海大富立刻全身脱力般瘫倒在地，对着秦枫连连叩首，额头撞得地面砰砰作响。
“陛下恕罪！陛下恕罪！奴才该死！奴才手滑，污了陛下的赏赐，奴才罪该万死啊！”
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，情真意切。
大殿内死一般寂静。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看着龙椅前这荒诞的一幕。
王安吓得闭上眼，不敢再看。
新来的宫女林依依则瞪大了眼睛，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这个皇帝，到底想干什么？
秦枫也愣住了。
他低头看看地上的碎片，又看看磕头如捣蒜的海大富，一股无名火首冲脑门。
但不是因为被冒犯的愤怒，而是一种“恨铁不成钢”的失望！
多好的机会啊！
毒药都给你备好了，嘴都给你喂到边上了，你居然给洒了？
你这业务能力也太差了吧！
“给你机会，你不中用啊！”秦枫脱口而出。
海大富的哭声戛然而止，猛地抬头，一脸懵逼地看着秦枫。
啥？什么机会？
秦枫背着手，围着海大富踱了两步，啧啧有声：“海大富，朕问你，朕赏你东西吃，是恩典不是？”
“是……是恩典！是奴才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！”海大富连忙答道。
“那你把朕的恩典给洒了，算什么？”秦枫的语气陡然转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