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。”他长长地叹了口气，那叹息里，充满了为人父的无奈与担忧。
“朕知道，这小子心里，怕是己经把朕骂了一千遍，一万遍了。”
“他以为，朕是将他困在这黄金牢笼里的狱卒。”
皇帝缓缓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负手而立，看着窗外那轮残月。
“可他哪里知道，朕若现在放他出去，那才是真的将他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。”
萧启元的声音，在这一刻，褪去了帝王的威严，只剩下属于一个父亲的，深深的忧虑。
“柳仙子，你武功盖世，见多识广，你比朕更清楚。”
“这所谓的江湖，是何等的险恶？”
“那里面，有为了一本武功秘籍便能血洗满门的魔头，有为了一己私利便能出卖兄弟的伪君子，更有……数不清的，想要我萧家江山不稳的魑魅魍魉！”
“他以为他那一身功夫，便能横行无忌了？”
萧启元猛地转过身，眼中闪烁着后怕的光芒。
“他们现在在京城，在朕的眼皮子底下，尚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“可一旦琰儿孤身一人踏入江湖，脱离了朕的保护，你觉得，那些人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吗？”
“到时候，派出去的，是重金收买的江湖杀手！”
“他能躲过一次，能躲过十次吗？！”
柳如眉静静地听着，那双清冷的眸子里，终于荡开了一丝波澜。
她知道，萧启元说的，都是事实。
萧琰的江湖梦，太过于美好，太过于理想化。
他只看到了江湖的快意恩仇，却没有看到那背后的血雨腥风。
“所以，朕不能让他走。”萧启元的声音，重新变得坚定。
“至少，现在不能。”
他重新走回龙案之后，目光灼灼地看着柳如眉。
“朕承认，朕是有私心。”
“朕希望他能继承这万里江山。”
“但在此之前，朕首先是他的父亲！”
“朕要让他变得更强，强到足以应对任何的阴谋诡计，强到足以让那些豺狼虎豹，在他面前，连龇牙的勇气都没有！”
朕要让他去看看这大夏的官场，是何等的污浊；去看看这天下的人心，是何等的复杂。”
“等他真正懂得了这江山的分量，等他的羽翼，真正变得。”
萧启元的眼中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