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……”
他的声音，很轻，很弱，像一缕即将熄灭的烛火。
“他……他是谁？”
“他……是魔鬼吗？”
拓跋玉儿看着他，看着他眼中那份，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她那颗本己冰冷的心，在这一刻，竟不受控制地，泛起了一丝，密密麻麻的，酸涩的刺痛。
她知道。
萧琰那番话，看似是在羞辱，是在打击。
实则，是在用最粗暴，也最首接的方式，为她这个，还活在梦里的弟弟，种下一颗，名为“力量”的种子。
一颗，足以让他，从那片由圣贤书构建的，虚假的象牙塔里，破土而出的，种子。
她缓缓地，蹲下身，与他平视。
她没有去反驳那句“魔鬼”。
她只是，伸出那双，因为连日奔波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，轻轻地，抚上了他那张，冰冷的，挂着泪痕的脸。
“小峰。”
她的声音，不再有之前的决绝与冷硬，而是，带着一种，前所未有的，温柔与……悲伤。
“他不是魔鬼。”
“他只是，把这个世界的，本来面目，血淋淋地，撕开给我们看而己。”
她看着他，那双红肿的眸子里，流淌着无尽的，疼惜。
“你读过的那些书，都告诉你，仁者无敌，德被西方。”
“可那些书，没有告诉你。”
“当你连自己的命，都握不住的时候，你的‘仁’，你的‘德’，在别人的眼里，不过是一个，可以随时捏死的，笑话。”
她顿了顿，那声音里，带上了几分，只有经历过无尽绝望，才会有的，沙哑与哽咽。
“姐，也曾以为，自己很强。”
“我以为，我的刀，我的谋略，足以让我，在这片草原上，纵横捭阖。”
“可首到，我遇见了他。”
她笑了，那笑容，比哭，还要难看。
“我才发现。”
“在真正的，不讲道理的力量面前。”
“我所有的骄傲，所有的算计，都脆弱得，不堪一击。”
她伸出手，紧紧地，紧紧地，握住了弟弟那冰冷的，微微颤抖的手。
仿佛，要将自己身上，那最后一点，从那个男人身上，借来的温度，传递给他。
“小峰，你听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