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问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他，等待下文。
“你见过老鹰捉小鸡吗？”萧琰问道。
莫问的眉头，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。
他不明白这个跳脱的问题，与刚才的战斗有何关联。
但他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见过。”
“那你说，”萧琰的嘴角，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，“老鹰想吃那只鸡，是不是只要从天上猛地扑下来，一爪子就能解决？”
“是。”莫问的回答，依旧简单。
“可它为什么不这么做？”
萧琰的声音，变得悠悠然，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。
“它要盘旋，要俯冲，要一次又一次地，从那群瑟瑟发抖的小鸡头顶掠过。”
“它要看它们惊慌失措，看它们西散奔逃，看它们在恐惧中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。”
“它要享受那个过程。”
萧琰伸出一根手指，在莫问的眼前，轻轻晃了晃。
“追逐的乐趣，戏耍的，以及最后，当那只最肥美的小鸡，以为自己己经逃出生天时，再从天而降，给予它致命一击的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脸上的笑容，灿烂得像个孩子。
“满足感。”
莫问沉默了。
他那颗如同磐石般的心，第一次，被这种他从未接触过的，荒诞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至理的逻辑，冲击得摇摇欲坠。
“所以，”洛红鲤终于忍不住了，她瞪着那双明亮的杏眼，一脸的难以置信，“你把那五百多个杀人不眨眼的马匪，当成了……小鸡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萧琰摊了摊手，一脸的理所当然。
他走到莫问的身边，拍了拍他那坚实的肩膀，语气里，带上了几分“为人师表”的语重心-长。
“莫问兄，你要记住。”
“杀人，是这个世界上，最简单，也最无趣的事情。”
“一刀下去，人死了，游戏就结束了。”
“多没意思啊。”
他背着手，开始在众人面前踱步，像个正在授课的夫子。
“真正的乐趣，在于玩。”
“你要把你的敌人，当成你的棋子，你的玩偶。”
“你要看他出招，看他布局，看他自以为胜券在握，然后，再轻飘飘地，一巴掌把他所有的希望，都拍得粉碎。”
“你要让他，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，慢慢地，意识到自己与你之间的差距，到底有多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