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陷入了悠长的回忆。
“二十年前,他也是像莫问这般,孤身一人,一柄黑刀,找上了我天刀门。”
“那一战,我们从断魂台上,打到后山剑坪,从清晨,打到日暮。”
“整整三天三夜。”
“最终,我们二人,内力耗尽,兵刃尽毁,双双昏倒在山门之外。”
“不分胜负。”
洛红鲤和苏芷晴听得是心驰神往,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,那场惊天动地的巅峰对决。
“后来呢?”洛红鲤忍不住追问道。
“后来?”
谢狂风笑了,那笑容,充满了怀念。
“后来,我们就在这议事厅,喝了七天七夜的酒。”
“我们聊刀,聊武功,聊这该死的江湖,和更该死的……女人。”
他看了一眼莫问,叹了口气。
“怀尘他,是个真正的天才,也是个真正的疯子。”
“他为了追求那极致的,纯粹的杀戮之道,不惜与整个墨门为敌,叛出师门。”
“他告诉我,他要创造一种,能让凡人,都拥有弑神之力的东西。”
萧琰啃着羊腿的动作,微微一顿。
“他成功了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谢狂风摇了摇头,神情变得有些落寞。
“那一别之后,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。”
“我只知道,他去了南疆,后来又隐居在深山,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人。”
“他曾托人给我带过一封信,信上说,他收了一个徒弟,天资比他更甚,却也比他更偏执。”
“他说,他怕这孩子,会走上他的老路,最终,被自己的刀所吞噬。”
谢狂风的目光,再次落在了莫问的身上,那眼神,复杂而又欣慰。
“所以,他让你来找我。”
“他不是让你来赢我。”
“他是想让你看看,这世上的刀,除了杀人之外,还有另一种……活法。”
莫问低着头,握着酒碗的手,在不住地颤抖。
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,竟有两行清澈的液体,缓缓滑落。
萧琰看着这一幕,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默默地,又撕下了一块最肥美的羊腿肉,放进了莫问的碗里。
“吃吧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。
“你师父,不想看到你哭。”
“他只想看到你,好好活着。”
“用你的刀,走出一条,属于你自己的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