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走进洞里,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。柴宗训把自己的锦袍脱下来,盖在符太后身上:“娘,你靠着我,暖和点。”他靠在符太后身边,听着洞外的风声,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,心里怕得厉害,却不敢说——他怕娘更担心。
符太后摸着柴宗训的头,轻声说:“宗训,娘以前总想着报仇,想着复国,却忘了你还这么小,需要娘保护。这次要是能躲过这一劫,娘再也不打打杀杀了,就跟你找个地方种地,好好过日子。”
柴宗训点了点头,把脸埋在娘的怀里:“娘,咱们一定能躲过的。等以后,我给娘种好多红薯,还有你爱吃的野菜,再也不让娘饿肚子了。”
就在这时,洞外传来士兵的声音:“张校尉,不好了!宋军往这边来了,好像发现咱们的踪迹了!”
张校尉立刻站起来,拔出佩剑:“弟兄们,跟我出去挡住他们!太后,殿下,你们往洞里面走,里面有岔路,能通到山后面!快走!”
符太后拉着柴宗训,就要往洞深处走,却被柴宗训拉住了:“娘,张叔他们会有事吗?咱们不能丢下他们!”
“傻孩子,”符太后擦了擦柴宗训的眼泪,“张叔他们是军人,会保护好自己的。咱们得先活着,才能不辜负他们。”说着,她拉着柴宗训往洞深处跑,黑暗中,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,还有远处传来的厮杀声。
不知道跑了多久,前面终于有了光亮——是山洞的出口,外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。符太后拉着柴宗训跑出去,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气,身后的厮杀声渐渐远了。
柴宗训回头看着山洞的方向,眼里满是担忧:“娘,张叔他们……”
符太后抱住柴宗训,声音哽咽:“他们会没事的。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,等风头过了,再回来找他们。”
两人沿着树林往前走,走了整整一天,首到天黑才停下来。他们找了个避风的土坡,柴宗训捡了些干柴,生了个小火堆。符太后靠在火堆边,咳嗽得更厉害了,脸色也越来越差。
柴宗训把自己的手搓热,放在符太后的额头上,小声说:“娘,你再撑撑,明天咱们找草药,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符太后看着柴宗训,忽然笑了:“宗训,娘要是不行了,你就找个好人家,好好过日子,别再想着后周,也别想着报仇了。好不好?”
“娘你别胡说!”柴宗训的眼泪掉了下来,“你会好起来的,咱们还要一起种红薯,一起吃豆沙包呢!”
就在这时,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,柴宗训连忙吹灭了火堆,拉着符太后躲到土坡后面。月光下,一队宋军骑兵从旁边经过,甲胄上的“宋”字格外刺眼。
等骑兵走远了,符太后才松了口气,却咳出了一口血。柴宗训吓坏了,抱着娘的手大哭:“娘,你别有事,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,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。”
符太后擦了擦柴宗训的眼泪,轻声说:“娘没事……就是有点累。宗训,你记住,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,都要好好活着。咱们柴家……只要你活着,就还有希望。”
柴宗训点了点头,把娘抱得更紧了。夜色里,洛水的声音隐约传来,带着寒意,却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。他知道,赵匡胤的大军还在找他们,前路还很危险,可只要能跟娘在一起,他就不怕——就像他当初劝娘不要发兵时说的那样,留得青山在,就不怕没柴烧。
而此时的汴梁城内,符琳站在空荡荡的宅院?,看着身边仅剩的十几个亲信,手里攥着斥候送来的消息,脸色惨白。“洛阳破了,姐姐和宗训下落不明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声音里满是绝望,“完了,后周真的完了。”
一个亲信上前道:“大人,咱们现在怎么办?赵匡胤的大军都去洛水了,汴梁城里空虚,咱们要么逃,要么……要么投降?”
符琳摇了摇头,苦笑一声:“逃?能逃到哪里去?投降?赵匡胤连姐姐和宗训都要赶尽杀绝,怎么会放过我?”她看着远处大庆殿的方向,眼里满是不甘,“都怪我,当初没能劝住姐姐,要是她听宗训的话,不发兵孟州,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。”
正说着,门外传来脚步声,一个斥候跑进来,脸色慌张:“大人,不好了!赵匡胤派来的人己经到门口了,说要请您去大庆殿问话!”
符琳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衣服,眼神忽然变得坚定:“走,去就去。就算是死,我也要跟赵匡胤说清楚,他夺了后周的江山,却斩不尽柴家的人!”
而洛水岸边的树林里,柴宗训正扶着符太后,慢慢往前走。月光洒在两人身上,拉出长长的影子,像是在黑暗中寻找着一丝光亮。他们不知道前路在哪里,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赵匡胤的追捕,可只要母子俩在一起,就还有走下去的勇气——就像柴宗训一首相信的那样,只要活着,就还有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