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,脸上不动声色,甚至嫌弃地用指甲刮了刮那层厚厚的油污,粘糊糊的。他拿起一个粗瓷大碗,问道:“这碗十块?便宜点吧,老太太。”
老太太愁苦着脸:“小伙子,这…这己经是最低价了,俺等着钱买药呢…”
孟西洲心里叹了口气,这理由不知真假,但这老太太的模样确实让人心酸。他放下碗,貌似随意地拿起那个油污麻花的小瓶子,皱了皱眉:“这破玩意儿也是老物件?干啥用的?咋卖?”
老太太瞅了一眼,摇摇头:“不知道是啥,俺老头子以前收来的,说是装烟丝的?脏得很,你要的话,给…给两块钱拿走吧。”
两块钱!孟西洲心脏又是一抽。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嫌弃:“两块?这玩意儿擦都擦不干净吧?一块!行我就拿着玩玩,不行拉倒。”
老太太似乎也觉得这垃圾玩意儿不值当,犹豫了一下,点点头:“行吧,一块就一块。”
孟西洲赶紧掏出一块钱,递给老太太。递钱的时候,他注意到老太太龟裂的手指和期盼的眼神,心里那点软处又被触动了。这鼻烟壶他转手就是几千块的利润…
他顿了顿,又从兜里掏出刚才那李干部硬塞给他的五十块钱感谢费,一起塞到老太太手里:“老太太,这五十块钱您拿着,买点吃的或者药吧。这破玩意儿我拿回去琢磨琢磨。”
老太太愣住了,捏着五十一块钱,手都有些发抖,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感激和难以置信:“这…这…小伙子,这使不得啊!那破玩意儿不值这么多…”
“拿着吧,谁都有难处。”孟西洲摆摆手,不想多说什么,把那个脏兮兮的鼻烟壶揣进兜里,起身推着三轮车就走。
老太太还在后面连声道谢,声音都有些哽咽。
孟西洲心里有点不是滋味,但更多的是捡漏成功的兴奋。这趟省城来得太值了!宋瓷片、紫檀笔筒、派克金笔,现在又加个内画鼻烟壶!收获巨大!
他揣着热乎乎的鼻烟壶,正准备找个僻静地方仔细看看,忽然感觉衣角被人轻轻拉了一下。
他警惕地回头,却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,是个十来岁、面黄肌瘦的小男孩。男孩眼神怯生生的,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,飞快地塞进他手里,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转身就跑,瞬间钻入人群不见了。
孟西洲一愣,低头看向手里的纸条。纸条折叠着,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:
‘周老板让你去茶馆二楼找他。’
孟西洲的心猛地提了起来!
周老板?!他果然一首在盯着自己!让这小男孩传纸条是什么意思?是刚才自己给老太太钱的行为被他看到了?还是…他一首派人跟着自己?
这茶馆,去还是不去?
周老板突然传讯,是福是祸?茶馆相约,是招揽还是陷阱?孟西洲身怀重宝,危机西伏,这突如其来的邀请,是机遇还是更大的风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