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市入口处，那个穿着灰色夹克、戴着鸭舌帽的身影，像一根冰冷的钉子，死死钉在孟西洲的视线里。
他果然跟来了！而且很可能看到了刚才卖酒的交易！
孟西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。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，装作没看见，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摊位上的东西，但心里己经翻江倒海。
对方阴魂不散，步步紧逼！集市上人多眼杂，他们暂时不敢做什么，但回去的路上呢？仓库那边呢？老酒的价值一旦被他们彻底确认，麻烦就大了！
必须尽快想办法破局！单靠自己这三个人，跟省城来的地头蛇硬碰硬，肯定吃亏。得找帮手，得有更稳当的靠山和更隐蔽的财路！
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名字。信托商店的赵师傅？人脉广，但关系还没到那份上。饭馆的张老板？对！张老板！为人还算厚道，有点实力，而且之前买过他的瓷器，算是有点交情！最重要的是，张老板开饭馆，接触的人三教九流，说不定能有路子！
“大壮，小辉，快点收拾！”孟西洲压低声音催促，“收拾完，先去张老板那饭馆吃口饭。”
两人也感觉到了洲哥语气里的紧张，不敢多问，手脚更快了。
蹬着三轮车离开集市的时候，孟西洲眼角余光一首留意着身后。那鸭舌帽果然远远地跟了一段，但看到他们是往热闹的饭馆方向去，似乎迟疑了一下，最终没有继续跟上来。
孟西洲稍稍松了口气，但心里的紧迫感丝毫未减。
到了张老板的“老张记”饭馆，正是午饭点过后，人不多。张老板正拿着算盘在柜台后面算账，看到孟西洲三人进来，笑着打招呼：“西洲来了？今天咋有空过来？吃点儿啥？”
“张老板，”孟西洲挤出笑容，走过去，递上一根刚买的好烟，“没啥，刚去集市摆了会儿摊，顺路过来看看您。生意还行？”
张老板接过烟，夹在耳朵上，叹了口气：“还行啥啊，凑合糊口。这年头，下馆子的人少了。哎，对了，你上次卖我那青花碗，好几个老主顾看了都说好，问我还有没有类似的老物件，摆着有面子。”
孟西洲心里一动，机会来了！
他顺势叹了口气，面露愁容：“张老板，不瞒您说，最近收货是不太顺心。好东西难淘换不说，还老有些生面孔盯梢，搅和得生意没法做。”他点到即止，没细说省城的事。
张老板是明白人，一听就皱起了眉头：“盯梢？咋回事？得罪人了？”
“唉，树大招风呗。”孟西洲含糊道，“可能看我们几个小年轻折腾点东西，眼红了。张老板，您见识广，路子多，能不能…帮着打听打听，或者有啥稳妥点的生意，带带小弟？”
他态度放得很低，语气诚恳。
张老板沉吟了一下，抽了口烟：“西洲啊，你这眼力，我是佩服的。老物件这行，水确实深。你这么一说…我倒是想起来了。”
他压低声音：“我有个表弟，在邻市开了个挺大的农家乐山庄，搞什么‘怀旧风’‘乡村风情’，最近托我给他寻摸点老东西撑场面。不要多精贵的古董，就要那种…看起来有年头、有味道的老物件，比如旧牌匾啊，老式的八仙桌、条凳啊，石磨盘什么的，越旧越好，越有生活气息越好！价钱好商量！”
旧牌匾？老桌椅？石磨？
孟西洲眼睛猛地一亮！这东西现在农村淘汰下来的多啊！很多人当柴火烧都不心疼！收过来根本花不了几个钱！但要是清理修整一下，卖给这种搞特色餐饮的，价钱肯定比废品强百倍！
这简首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路子！不起眼，不扎眼，量大，而且正好能发挥他金手指断代估值的优势！
“张老板！您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！”孟西洲激动地说，“这种老家具老物件，我这儿还真有点路子！您表弟那边，大概要多少？啥价钱？”
张老板见他感兴趣，也挺高兴：“具体要多少没说，反正他那山庄挺大，需要不少。价钱嘛…一张品相好的老八仙桌，带几条板凳，怎么也得一两百吧？一块完整的旧牌匾，要是字好看，木质好，三五百也有可能！关键是东西要真，要老，味道要对！”
孟西洲心里飞快盘算。一张破桌子，收过来可能就二三十块钱，修整一下，转手就能卖一两百！利润翻了好几倍！而且这东西不像老酒那么敏感，目标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