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一招颠倒黑白……”凌夜暗嗤。他早在创立“苏杭记”时便料到今日，所有账目皆经得起推敲，周显仁手中所谓“罪证”，不过是伪造的假账。
“凌夜，你有何辩驳？”赵崇目光扫来，看不出喜怒。
凌夜稳步出列，躬身一礼：“陛下，周御史所言三罪，臣一一应答。”他转身面向周显仁，声调平和如闲谈，“首先，臣母苏氏乃江南苏家嫡女，苏家三代儒商，太祖爷曾御笔亲题‘义商济国’匾额。周御史称商贾为‘贱业’，莫非是质疑太祖圣断？”
周显仁脸色一白：“你……你强词夺理！”
“其二，”凌夜不理他，径自道，“臣所言‘技术强军’，昨日己呈连星弩图纸于御前。周御史口称‘奇技淫巧’，敢问——若边军将士因弩箭射程不足而血洒疆场，这‘祖宗法度’可能让他们死而复生？”他骤然提高声量，目光如刀扫过全场，“北辽铁骑压境，尔等却抱着故纸堆空谈仁义！究竟是臣祸国，还是尔等误国！”
武将队列中传来几声低喝：“说得好！”
周显仁气得浑身发抖：“狂妄小儿！那你私设商号、逃税漏税又当何解？”
凌夜自怀中取出一本蓝皮账册，双手奉上：“此乃‘苏杭记’去岁完整账目，己由户部、临安府衙联合核验，盖有官印。去岁实纳商税一万八千两，临安商税定额为一万两，臣超额缴纳八千两！”他冷笑一声，“周御史手中假账，不知是从哪个阴沟里捞出来的？”
周显仁踉跄后退：“不可能……这账目分明是……”
“分明是二皇子府上的师爷所造，对吗？”凌夜忽然逼近一步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却如惊雷炸响在周显仁耳畔，“御史大人，您昨夜收的那箱金锭，可还烫手？”
周显仁如遭雷击，额角冷汗涔涔而下。凌夜不再看他，转身向赵崇朗声道：“陛下！臣请三司会审，彻查假账来源！若查出幕后主使，当以诬告反坐之罪论处！”
二皇子赵元启猛地攥紧拳，指节发白。
赵崇沉默良久，忽将手中茶盏重重掷于案上！“砰”的一声脆响，满殿皆惊。
“周显仁，”皇帝声如寒冰，“你身为御史，不察实情，听信谗言，构陷忠良……该当何罪？”
周显仁扑通跪地：“臣……臣一时失察……”
“失察？”赵崇冷笑，“朕看你是利令智昏！革去御史之职，交大理寺查办！”
禁卫上前拖人时，周显仁忽似疯癫，指着二皇子尖叫：“是二殿下！是他让老臣……”
“堵上他的嘴！”赵元启厉声打断，面色铁青。
凌夜垂眸掩去眼底讥诮：“弃车保帅……赵元启，你倒是果断。”
风波暂息，赵崇却未散朝，反而命内侍抬出一架蒙着红布的巨物。“凌卿，”皇帝语气缓了几分，“你昨日所言‘流水线制弩’，朕甚感兴趣。此物是军器监依你图纸所制初样，且当场演示。”
红布掀开，一架精铁连星弩赫然现身！弩身泛着冷光，滑轮组与铁臂结构精密如星图。凌夜上前执弩，踏弦上箭，动作行云流水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