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账房感受到凌夜话语中的寒意，精神一振，忙问：“少爷，我们该如何应对？是否要收集他们行贿的证据？”
“证据自然要收集，但要扳倒一个训导，尤其是这种涉及科举、敏感时期的事情，光是行贿证据，力度未必足够，反而容易打草惊蛇。”
凌夜转过身，眼神锐利，“周秉在朝中，并非没有政敌。我记得，御史台的陈御史，就曾多次抨击学政衙门风气不正，与周秉更是早有旧怨。”
李账房眼睛一亮：“少爷的意思是……借力打力？”
“不错。”凌夜颔首。
“将柳家变卖田产、柳承宗出入周秉别院、以及凌文渊居中牵线的时间、地点、人证，巧妙地‘送’到陈御史手上。"
"不必是我们的人首接出面，让消息几经辗转，‘偶然’被陈御史的门人获知即可。"
"那位陈御史，刚正不阿，最恨此等营私舞弊、玷污科场之举，得了线索，必定如获至宝，暗中详查。"
"届时，根本无需我们动手，自有言官替我们清理门户。”
‘用规则内的力量去打击敌人，往往比亲自动手更有效，也更干净。’
这是凌夜在现代社会以及灵魂飘荡那些年学到的法则。
“妙啊！”李账房抚掌，脸上愁容尽去，“如此一来，无论那周秉是想压您分数，还是想助凌云霄舞弊，自身都难保了！”
“至于凌云霄那边……”凌夜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讥诮，“他那种不学无术的性子，临时抱佛脚毫无用处，定然会想着找枪手或者夹带。"
"让王教头他们盯紧些，特别是临安城里那几个有名的‘秀才枪手’。一旦发现凌云霄与他们接触……”
他语气倏地转冷，带着一丝肃杀：“不必请示，找个由头，‘帮’那些枪手好好‘活动一下筋骨’，务必让他们在考试那几天，连笔都握不住。"
"记住，手脚干净点，要像普通的市井纠纷或意外。”
“老奴明白！”李账房心中凛然，知道少爷这是要斩断对方所有退路，立刻躬身应下，快步出去安排。
书房内重归寂静。
凌夜重新坐下，目光再次落回书卷，神情己然恢复平静，仿佛刚才谈论的并非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，而是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‘科举，是踏入这个时代权力游戏的入场券。我必须拿到，而且要拿得漂亮，拿得无人敢质疑。’
他心绪如古井无波，‘任何试图阻挡我的人，无论是谁，都只能被碾碎。＇
＇柳氏，凌云霄，凌文渊……你们就尽情地蹦跶吧，你们现在使出的每一分力，都将是将来打在自己脸上的响亮耳光。’
他提起笔，沾了墨，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缓缓写下一个“靜”字。
笔力遒劲，结构沉稳，一如他此刻的内心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，而他，己是那个能执掌风雨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