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，在残墙根儿里打旋儿。
夏凡倚着斑驳的殿门，正欲尝试运转昨夜系统改良的《淬体诀》呼吸法，眼角忽然扫到墙根下一团蜷缩的黑影。
那是个瘦小的丫头，穿的青布裙洗得发白，发梢沾着草屑，正缩在墙角砖缝里发抖。
她怀里紧抱着块破布，手指深深掐进掌心，指节泛着青白，像只被冻僵的小雀儿——是常在冷宫外围洒扫的哑女小桃。
夏凡记得她，上个月暴雨冲垮了柴房，这丫头冒雨给他抱来过半捆干柴，被林嬷嬷撞见后挨了三个耳光，却咬着唇一声不吭。
秦琼的脚步声在身后轻响，金甲擦过门框发出细碎的金属摩擦声。
夏凡抬手虚拦，目光仍锁着小桃：“别吓她。”武将顿住脚步，金锏垂在身侧，却未收势——他护主的本能，比系统指令更刻在骨血里。
小桃似乎察觉了动静，猛地抬头。
西目相对的瞬间，她瞳孔骤缩，怀里的破布险些掉在地上。
夏凡注意到她睫毛上凝着霜花，鼻尖冻得通红，却强撑着首起腰，像只炸毛的小猫。
他忽然想起昨日礼部送来的粗布，说是“关怀”，实则薄得透光——这丫头怕也是连冬衣都没着落。
“叮——”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，夏凡没理会。
小桃咬了咬发紫的嘴唇，慢慢挪到门槛前，将怀里的破布轻轻放下。
布角掀开，三颗青里透红的野果滚出来，半块干饼压在最底下，还带着体温似的。
她指了指夏凡，又重重捶了捶自己胸口，最后双手交叠在腰间——那是哑女们常用的“守”字手势。
夏凡喉结动了动。
他穿越前在孤儿院长大，最懂这种小心翼翼的示好。
野果该是她翻了后山摘的，干饼。。。怕也是自己省下来的口粮。“系统，检测到潜在追随者？”他在心里默念。
【检测到潜在追随者小桃，忠诚倾向：微弱（23%），是否发布“招募令”任务？】
“发布。”夏凡声音很轻，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古井。
小桃正用冻得发紫的手背蹭眼角，忽觉眼前人影晃动——九皇子竟蹲了下来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怀里的破布。
“甜吗？”他笑着问，用口型。
小桃愣了愣，拼命点头，又慌忙摇头——野果是酸的，可她想让他吃点好的。
夏凡从袖中摸出半块昨日礼部赐的粗面馍，塞到她手里。
馍是凉的，却被他焐了半宿，带着体温：“换着吃。”
小桃攥着馍，眼泪“啪嗒”砸在青布裙上。
她对着夏凡重重磕了个头，转身往雾里跑，发梢沾的草屑被风卷起来，像颗星星。
“叮——任务‘招募令’己发布：招募三名真心追随者（当前进度13），奖励：通脉散一粒，每日灵米一碗。”
夏凡望着她跑远的方向，嘴角笑意渐深。
他早该想到，这冷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被踩进泥里的人——踩得越狠，反弹的力道就越大。
夜来得快，冷宫的炭盆烧得噼啪响。
夏凡正借着月光研究系统新解锁的炼丹模块，院外忽然传来木棍点地的“笃笃”声。
他抬头，正见个瘸腿的老杂役扒着门缝往里瞧，灰布衫洗得发毛，肩上还沾着灶灰——是王五，杂役司最老实的那个。
“进来。”夏凡扬声。
王五浑身一震，木棍差点砸在脚背上。
他缩着脖子跨进门槛，刚要跪，被夏凡伸手托住：“边军的骨头，不该跪人。”